霍逸廷被沈思然拖進了車裡後,兩人就發生了爭吵。
沈思然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以前是我哥的未婚夫,是因為我的原因,你們才解除婚約的,你應該清楚我現在的尷尬處境,除了我父母,我爺爺還有你家人通通不待見我,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能邀請我哥喝咖啡,你到底有沒有為我考慮過。”
沈思然性格雖然溫和,但從來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霍逸廷沉默片刻,道:“不管怎麼樣,你們始終是兄弟,遇到了喝個咖啡,不是很正常麼?”
“你覺得正常麼?”
沈思然紅了眼,聲音短促而嘶啞:“你知道我哥喜歡喝什麼茶,那你知道我喜歡喝什麼嗎?”
“你不是喜歡喝咖啡嗎?”
“那是你喜歡喝的!我喜歡喝的是鮮榨果汁,我以前跟你說過的。”
沈思然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他以為在這場三個人的電影裡,他才是贏家,卻沒想到他居然輸了。
霍逸廷不明白沈思然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我記住了,你喜歡喝的是鮮榨果汁。”
“……”
沈思然突然有些無力。
這些年來,他委曲求全,苦苦隱忍,好不容易把霍逸廷從沈讓身邊搶過來,以為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結果現實給他當頭一棒,可笑的是霍逸廷到現在還不明白他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
沈思然深深吸了口氣,一垂眼,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他知道霍逸廷最見不得他哭了。
果然,下一刻,霍逸廷就將他擁入了懷裡,輕聲安慰道:“彆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個驕傲的男人,從來隻會在他麵前示弱,這就足夠了。
沈思然吸了吸鼻子,將臉埋在霍逸廷的肩膀,任由眼淚慢慢流淌而下,濃重的鼻音裡帶著哭腔:“逸廷哥,不要離開我,我隻有你了。”
“我不離開你。”霍逸廷輕撫著他頭發。
“不要找我哥好不好?”
霍逸廷一愣,撫摸沈思然頭發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沈思然用力閉上了眼,兩手揪著霍逸廷的袖子,不死心地追問:“好不好?”在長久的沉默過後,沈思然終於聽到了霍逸廷的回答,一聲輕飄飄的“嗯”,輕的幾乎讓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沈思然慘白一笑。
隻要霍逸廷還在他身邊,他就沒有輸。
***
這一廂,沈讓陪肖恒繼續逛街,買衣服買包包買鞋子買首飾,一轉眼就刷了七位數的金額。本來沈讓打定主意隻買保守的款式,偏偏抵不了肖恒的軟磨硬泡,稀裡糊塗買了肖恒喜歡的東西。
回去的路上,沈讓斥了句:“敗家娘們兒。”
肖恒本來正美滋滋地試戴著新買的鑽石項鏈,聽到這話,他掏掏耳朵,“你說什麼?”
沈讓扳起臉,嚴肅道:“今天花的錢,從你的工資裡扣。”奶奶的,他到底是招了個小姐還是招了個祖宗,又不是男女朋友,他憑什麼給肖恒一擲千金,他又不是冤大頭。
肖恒瞅瞅沈讓,無所謂地道:“扣就扣吧。”反正他又不是衝著錢來的。
“……”
就算從肖恒工資裡扣,還是他虧啊。
沈讓很不爽,總覺得這樁生意他虧了,他是個生意人,居然做起了賠本的買賣。
“小氣鬼。”
肖恒哼了聲,側過身看著沈讓的側臉,道:“這樣吧,我陪你睡覺抵債好了。”
沈讓正在開車,聽到這話,差點就追尾了,“你瞎說什麼。”
“我告訴你,想睡我的人多了去了,排在一起能繞著地球轉好幾圈。”
沈讓額角抽搐,壓低聲音,鄭重強調道:“再跟你說一遍,我不喜歡女人,就算你美成天仙,我也對你沒性.趣。”
“口是心非。”
肖恒斜斜掃了眼沈讓,“是誰晚上在床上,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
“閉嘴。”
要不是沈讓在開車,他非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肖恒故意在老虎頭上拔毛,“今晚要不要?”
“女人,彆想勾引我。”
對於沈讓時不時從嘴裡冒出句惡俗總裁文裡的經典語句,肖恒早就見怪不怪了,畢竟在他的這個人格還處於沉睡中的時候,通過獲取其他人格的記憶,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個戲精,而且還很冷血。
霍逸廷剛才在咖啡廳的那一番話說的沒錯,沈讓確實放棄了陳子驍,然後拍拍屁股,瀟灑出國旅遊了三個月。當然了,他接近沈讓,不是為了給陳子驍報仇,他還沒那麼好心,畢竟最希望陳子驍消失的人,是他自己。
他接近沈讓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
肖恒神色曖昧,目光在沈讓的脖頸處流連,然後順著熨燙工整的襯衫往下,再往下。
“你在看什麼。”
沈讓雖然在開車,還是用餘光觀察肖恒的一舉一動,他知道肖恒在看他,那種眼神既色.情又露.骨,讓他很不舒服。
肖恒語氣輕巧地回答:“看你啊。”
“看我乾什麼?”
“看你好看。”
無聊的對話讓沈讓眉心跳了跳,他深吸了口氣,道:“滾一邊去。”
肖恒還真聽沈讓的話,慢吞吞地移動身體,直到身體抵住車門才不動。
沈讓哼了聲,無視肖恒那仿佛要把他衣服剝.掉的眼神,兩眼目視前方,專心開車。到了家,沈讓停好車,徑自下車,肖恒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麵。
一進屋,肖恒把東西往沙發上一扔,然後攤在沙發上休息。
沈讓沒理他,先拐去浴室衝了澡,洗到一半,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隨即響起肖恒的聲音:“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
“不用,謝謝。”
沈讓冷淡地回了一句,同時在心裡暗自慶幸,幸好這次他有了鎖門的意識。
“好吧。”
門外隱約傳來肖恒的回答,沈讓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都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這肖恒簡直比老虎還老虎。他身為堂堂男子漢,居然擔心被個女人奪了貞.操,想想就覺得好笑。
十分鐘後,沈讓披著浴袍開了門。
蒸騰的熱氣隨著門的打開而往外擴散,沈讓用毛巾擦了擦睫毛上掛著的水珠,一個不察,他隻覺得自己被人推到了牆上,冰冷的牆壁貼著他的後背,凍的他一個激靈。
下一瞬,一個柔軟的帶著水果香氣的物體貼上了沈讓的嘴巴。
沈讓:“!!!”
沒等沈讓有所反應,隻聽“啵”的一聲,兩人的距離被拉開。
沈讓抿抿嘴,“你……”
肖恒誘.惑地眨眨眼,“我今天塗了支水蜜桃味的唇膏。”
沈讓:哈?
“可以吃的唇膏哦。”
肖恒勾唇一笑,捧起沈讓的臉,重新把嘴巴貼了上去。
沈讓想把肖恒推開,又覺得這個舉動娘了吧唧的,沒有男子氣概,猶豫著遲疑著,他錯過了最佳的反抗時機,然後被迫把肖恒口中所說的可以吃的唇膏全部吃了。
晚上睡覺時,沈讓留了個心眼,檢查了下房門有沒有鎖好。
儘管大美人已經給他拋出了橄欖枝,沈讓覺得自己的性取向還可以搶救一下,再說就算他性取向變直了,什麼女人找不到,也不需要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吧。
說服自己後,沈讓閉上眼準備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那個吻,沈讓睡不著覺,一閉眼就是肖恒充滿蠱.惑的眼神跟性.感柔軟的嘴唇。
真是見了鬼了。
沈讓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了細微的響動。許是因為失眠,一切感官都會放大,沈讓敏感地察覺到鎖孔似乎動了。
可是不對啊,他記得剛才鎖門了來著。
沈讓疑惑地皺了皺眉,伸長手臂把床頭燈打開。
昏黃的燈光衝散了房間的黑暗,借著微弱的光線,沈讓定睛一看,嘿,還真不是他眼花,鎖孔確實動了。不用猜準是那個女人搞得把戲,她就這麼熱衷於爬.床麼?
沈讓眯了眯眼,從床頭櫃上的煙盒內取了根煙點上,吞雲吐霧中,他靜靜地看著門口的方向,耐心地等待著,差不多過了兩分鐘,隻聽哢地一聲,門從外麵被人打開。
肖恒開了門,看到床頭有燈,沈讓正在靠躺在床上抽煙,那抽煙的姿勢真雞.兒性感,肖恒把手裡的鐵絲扔了,順手扶了扶臉上的麵膜,“早知道你沒睡,我就直接敲門了。”
沈讓叼著煙,含糊地問:“有事?”
“睡不著。”
肖恒趿拉著拖鞋來到床邊,順勢往沈讓旁邊一躺。
沈讓上下打量了肖恒兩眼,問:“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開鎖。”
“你不知道的多著呢。”
一個小姐,兼職當個小偷,好像也說的通。
想到這裡,沈讓決定速戰速決,早點把人帶去給爺爺見了交差了事,腦子發抽給自己找了個麻煩,他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啊。
肖恒奇怪地瞟了眼沈讓,“你這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他差點忘了,當小姐的肯定最會察言觀色。
肖恒翻過身,把臉湊過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沈讓打量個遍,末了,他嘖了聲,摸了把沈讓的臉,“你的皮膚沒保養過吧,這麼糙。”
“……”
沈讓活到這麼大,還沒有誰說過他皮膚差。
他的皮膚屬於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細膩,沒痘印沒痘坑的,搭配他俊朗的五官,不能更完美了,當然了,肯定不能跟肖恒的皮膚比了。
“男人也要注意保養,不然三十歲不到眼紋魚尾紋都出來了。”
“……”
肖恒大方道:“我麵膜很多,分你一半吧。”
“我不要……”
一根略帶涼意的手指抵了上來,手指的主人緊接著噓了聲,道:“你等下啊,我一會兒就回來。”說著,肖恒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沈讓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雖然他大可以去把門鎖了,可一想到肖恒會開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過多久,肖恒又蹬蹬蹬地跑了過來,平時肖恒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能走慢絕不走快,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抽什麼風,走路帶風。到了跟前,肖恒俯身把沈讓嘴邊的煙取了,隨手摁滅在一旁的水晶煙灰缸裡。
眼看著肖恒撕下一片麵膜的包裝,要把那黏糊糊的麵膜貼在他臉上,沈讓全身毛孔都在拒絕,“女人,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肖恒笑眯眯地道:“我不知道什麼後果,我隻知道,你不聽話,我就親你了。”
沈讓:“你敢……”話沒說話,那片冰涼的麵膜就覆在了他的臉上。
肖恒仔細撫平麵膜上的褶皺,等沈讓的眼睛跟嘴巴露出來了,他滿意地勾了勾唇,露在外麵的眼睛裡帶著天然的嫵媚,“這樣不就好了嘛。”
沈讓:好想打人怎麼辦?
一刻鐘後,肖恒把沈讓臉上的麵膜揭了,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離開之前,他出其不意偷襲了沈讓一下,又得了個吻。沈讓的男性尊嚴屢次三番被這個女人挑釁,忍無可無,在對方說出“不打擾你休息了”這句話後,陰著臉道:“站住。”
肖恒本來都走到門口了,聽到這話,扭過身,“嗯?”
沈讓眯了眯眼,目光犀利地在肖恒的臉上逡巡,仿佛能透過肖恒臉上的麵膜觸及到他的靈魂,“你不想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