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尉栩嚇得彈到顧淵身上時,彈幕裡是一片落井下石鵝鵝鵝:
——哈哈哈哈哈哈尉栩竟然怕鵝哈哈哈為什麼這麼搞笑哈哈哈哈鵝
——鵝鵝鵝我媽媽問我為什麼笑出了鵝叫聲鵝鵝鵝
——為什麼隻要尉栩和段然在一起就這麼沙雕哈哈哈不是鵝鵝鵝鵝鵝
——鵝鵝鵝你們是要笑yue我嗎鵝鵝鵝
——前麵鵝鵝鵝你站住為什麼要笑我鵝子我不允許你們鵝鵝鵝傷害我鵝子自尊鵝鵝鵝鵝子麻麻對不起你太好笑了鵝鵝鵝
彈幕裡鵝叫沒能影響院子裡發展,除了兩個當事人,院子裡其他人全都呆立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尉栩這一跳,整個人都掛在了顧淵身上,雙手緊緊勾著他脖子,壓根沒注意兩人之間嚴絲合縫貼近,隻驚惶又警惕地望著不遠處大白鵝。
如果要將尉栩最害怕人排個序,顧淵和他哥尉遲熠絕對位列前茅,可要是加上動物,前者就根本上不了榜了,因為所有尖嘴扁嘴禽類都比他們排序靠前。
由此可見,禽類對尉栩來說,天敵也不為過了。
大概是天敵之間真互有吸引力,台階上大鵝脖子一伸,昂首挺胸地環視一圈,瞬間就察覺到了這裡誰最好欺負,噠噠噠跑到顧淵腳下,瞪著一雙豆豆眼,歪著腦袋打量尉栩。
四目相對,尉栩汗毛直立,手腳並用往上爬。
顧淵拖住他屁.股,眸子裡散落笑意,“它咬不到你,你再爬就要騎到我腦袋上去了。”
似乎為了試驗顧淵說法,大鵝鵝嘴一張,抻長脖子撲騰著翅膀就往上啄。
“鵝鵝鵝鵝鵝——”
“嗷嗷嗷嗷嗷——”
尉栩嚇得哇哇直叫,感覺自己離昏過去隻差零點零一秒距離了。
“他要咬我他要咬我顧嶼你快趕他啊啊啊啊!”抱著顧淵脖子,嚇得話都說不利索。
顧淵收緊箍住他腰手,免得他亂動摔下去,確定抱穩了他,才看向張大嘴真想咬人白鵝,目光冷凜。
“鵝——”
視線不小心對上,白鵝抻長脖子一僵,鵝叫聲卡住,腦袋一扭就想跑。
然而顧淵先一步預判了它動作,修長手指緊緊捏在鵝嘴上,隻剩下一雙翅膀慌張驚亂撲騰著。
叫聲驟止,埋在顧淵肩膀上腦袋才敢悄咪咪抬起來一點,他扭過頭想看又怕和咬人狂鵝再次對視,隻能問顧淵:“它走了沒?”
溫潤鼻息撲在耳邊,顧淵捏著鵝嘴手指一鬆,“沒。”
手裡撲騰著腳掌東西發出了仿佛殺鵝慘叫聲,腦袋一扭撲棱著翅膀趕緊跑了。
尉栩被這叫聲嚇得一哆嗦,抬起腦袋瞬間又埋了下去,甕聲甕氣:“快快快趕它走!”
顧淵對早已經遠去鵝視而不見,“它有點凶。”
“真凶!”尉栩感同身受,把人家抱得死緊還不忘安慰:“你彆怕。”
“嗯,我不怕。”
顧淵斂去眼底笑,雙臂穩穩當當地托著身上人。
慢了幾步段然,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卷毛亂顫,眼睛瞪大,整個人都被震驚包圍了。
“你你你怎麼和顧哥抱在一起了!”
他嗓門極大,震耳發聵,尉栩幾乎是當場被他這聲音當頭一棒打醒,然後……依然不敢下來。
並且很凶找人麻煩:“誰讓你放鵝過來!”
“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在尉栩理直氣壯質問下,理虧心虛感就這麼油然而生了,段然撓撓腦袋,懵著臉乖乖道歉:“對不起?”
尉栩和他談條件:“你把鵝趕走將功補過吧。”
段然一臉懵逼:“可是……鵝已經走了啊。”
尉栩:?
尉栩:!!!
他扭頭一看,之前和他大眼瞪小眼大白鵝早已經不見蹤影,隻留下一院子瞪著大眼等待與他互相瞪眼人們。
這……就很尷尬。
尉栩連忙從顧淵身上跳下來,在所有人目光聚焦下,目光心虛亂飄,隻想找個人替他尷尬。
忽然視線一定:“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鵝走了!”
顧淵眼底笑意早已匿去,此時神色冷淡且無辜:“你當時勒得我說不出話來。”
得,現在整個院子最尷尬最大罪人頭銜再次落定了。
鍋甩不掉了,隻能背著,尉栩訕笑,用全身演技來詮釋一個被不熟人幫助不熟人:“哈哈我太害怕了對不起啊顧哥,剛剛麻煩你了以後有機會請你吃飯道謝啊哈哈哈。”
顧淵眸光落在他嘴角邊梨渦上,唇角淺淺勾起一瞬,很快消匿無蹤,“什麼時候。”
“有機會……”尉栩打著哈哈:“肯定有機會哈哈哈。”
顧淵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幾秒,淡淡移開,轉身先一步回了屋裡。
當事人和當事鵝都走了,尉栩瞬間恢複了精神,肚子也餓了。
“彭哥他們做了什麼菜?”
段然剛回過點味來本來還想問些什麼,被這麼一問,瞬間拉走了注意力:“紅燒肉!剛剛我看了,上色兒特彆好。”他吸溜著口水說話,眼睛已經不由自主往裡瞟。
這時候飯菜香味恰好傳了出來,路婕帶著笑聲音隱隱約約:“紅燒肉出鍋啦!”
八百年沒吃過國內正宗紅燒肉了,尉栩聞了一鼻子肉香,迫不及待進了屋。
段然見狀趕忙跟上,大步差點邁成風火輪:“彆想和我搶肉!”
兩人都生怕落後對方一步,沒幾秒鐘就消失在庭院之中。
夏季已是尾聲,夜風裹挾秋初涼意,吹得樹葉簌簌響。
曲舒回過神來,不敢相信之前發生那一切,連表情管理都已經忽略了,腦子隻有一句話:剛剛真是顧淵嗎?
她清楚記得來參加節目之前經紀人略帶畏懼警告:讓你拉顧淵炒作是一回事,但有一點你千萬記住,絕對絕對絕對不要故意和他親密接觸,顧淵非常討厭不熟人碰他,惹怒了他你我包括咱們整個小公司都得玩完,知不知道?
經紀人用了三個絕對來警告她,她卻覺得多此一舉,在那個人脈背景都沒有靠她才拉出一席之地小作坊公司裡能混到現在這個地位,她自然清楚什麼該做什麼絕對不能做。
顧淵不喜歡彆人碰他,是圈子裡人儘皆知禁忌,她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可是現在,眼前人彆說碰他幾乎都要騎到他脖子上去了,他也沒有絲毫生氣或者要推開那人意圖,甚至不著痕跡地換了重心,伸出手穩穩護住懷裡人。
他們之前認識嗎?
如果認識,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兩個疑問從顧淵和尉栩第一次見麵時,就已經縈繞在曲舒腦袋裡,此時此刻盤旋著上衝,有答案似乎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