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2 / 2)

換湯不換藥,尉栩問:“媽,您當初和我爸在一起,就因為你們各方麵都很合適嗎?”

“當然。”尉總回答斬釘截鐵:“這是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唯一原因。”

“你們在一起原因是高度相同,離婚原因目標不同,用這種方式計算感情有意思嗎?”尉栩試圖勸說:“感情不是數學題,沒有標準答案,也沒有統一解決方式。”

尉總不疾不徐:“那你有解決你和顧嶼現在矛盾方式嗎?”

尉栩說不出來話了,尉總依舊從容不迫:“你不說話,是因為你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沒有用雙方都認同方式解決問題,你有你方式,他有他方式,高中時候你們不能有效溝通,現在也一樣,我說不合適,就是你們之間根本就不能理解彼此。”

“八年前我問你,你覺得自己能和顧嶼在一起多長時間,你說想在一起多久就在一起多久,那是孩子話,現在我再問你,你有答案嗎?”

尉總總是有辦法讓人啞口無言,尉栩答不上來,尉總就拋出總結:“八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和他在一起一輩子想法,你覺得你真喜歡他?還是說,你想像八年前一樣,不負責任隻爭朝夕,等下一次你覺得沒意思了不想在一起時候,再分開?”

“我當時說隻爭朝夕根本不是這意思。”尉栩頓了頓,知道繼續嘮這個也說不清楚:“算了,跟您說不清楚,我就告訴您件當時您不知道事,八年前我和您離開,不是因為我真想和顧嶼分手,我就是想給我姐頂個缸演順便和他吵個架,本來想在國外待幾天就跑回去,結果發生了些事情才黃了。”

“總之,後來我再回去不是因為您說對了,是我這邊出了意外。”

尉栩遠眺,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天空蒙了一層深灰色,陽光無法透過陰翳,天際迅速黑了一片。

他聲音柔和了下來,輕聲問:“媽,您有沒有想過,其實您是真愛爸,爸也是真愛您,不要用你邏輯去思考這些問題,您問問您心裡到底是這麼想好嗎?”

尉總半晌沒答,許久之後,才緩緩道:“我承認,我或許真不夠了解你。”

說完,掛斷了電話。

尉栩垮下肩膀,長歎了口氣。

怎麼這麼操蛋啊。

天空陰雲聚集,黑沉沉壓低成一片,狂風卷起樹葉,嘩啦啦響成一片,吹到了尉栩臉上。

他將葉子摘下,任由冷風撲臉也懶得動,沒過幾秒,就有細小雨滴落了下來。

嗒嗒嗒——

不止雨聲,還有腳步聲越靠越近,尉栩沒有回頭,他累得慌,連轉下脖子都懶。

腦子裡卻還能自我調侃,幸好和尉總辯論一年就這麼幾場,而且辯題長年換湯不換藥,不然按照這樣消耗,他腦細胞死多少不好說,人先得累瘋了。

好在這種累他也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待著就行。

風雨驟停,一道身影擋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尉栩心想,怎麼每次這種時候,顧嶼總會出現,撞到他槍口上。然後他也說不上是可惜還是遺憾意識到一個事實:現在顧淵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讓他隨便開.槍顧嶼了。

他收斂餘光,微微側頭,看向另一邊夕陽。

來人聲線微冷:“起來。”

尉栩懶洋洋地答:“讓我再躺一會兒。”

顧淵彎腰,一手抓住他手腕,一手扣住他脖子,直接就把他拉了起來。

尉栩抿唇不語,在顧淵要將他拉起時,一把推開了他手,自己站了起來:“抱歉,我心情不太好,想自己待一下。”

他步伐很快,走到房門口前,顧淵聽不出情緒嗓音響起:

“你說你不喜歡這樣。”

“其實我也是。”

雨聲愈大,腳步聲漸漸接近,又擦身而過,尉栩抿緊嘴角,倏地轉身抓住他。

“對不起。”

顧淵看著他眼睛,霧蒙蒙,紅紅一圈,像是要哭了。

他歎了口氣,將人拉進懷裡。

“我原諒你。”

像是有一根弦崩了,尉栩抱緊顧淵,在驟然如傾盆雨聲裡,哭出了聲來。

……

尉栩揪著顧淵衣角,臉埋在他懷裡,甕聲甕氣:“我哭完了。”

顧淵假裝不懂他意思,隻不輕不重嗯了一聲。

“你。”他剛剛鼻涕泡都出來了,這會兒有點不好喘氣,說話一頓一頓:“擋著我,我們去房間。”

顧淵垂眸看他晃悠悠頭毛:“怎麼擋?”

“就這樣啊。”尉栩扯著顧淵衣角,往門方向拉,一邊拉一邊指揮:“你背對著樓梯口,走慢一點,彆讓人看到我了。”

顧淵沒動:“我不喜歡進彆人房間。”

尉栩:“你之前不是也進過我房間嗎!”

顧淵還是不動,尉栩有些急了。

他剛剛會哭就是情緒上來了,現在反應過來丟臉得不行,唯一能夠安慰他就隻有雨夠大能把聲音蓋了,然後顧嶼擋住他了沒人能看到他哭,隻要沒人看見聽見,他就能死不承認自己哭過。

可是現在顧淵上來這麼久了,要是等會兒段然他們覺得不對想上來看看,結果發現他倆抱在一起,他要怎麼辦?

鬆開就會被人發現他哭過了,不鬆開比被人發現哭過了還不好解釋。

“那你要怎麼才肯進去。”尉栩埋著腦袋和他商量:“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顧淵眉梢微動,還沒開口,尉栩就想到什麼似急急補充:“我是說正當正常啊,你彆想搞些……”

“搞些什麼?”

“沒、沒什麼。”尉栩臉紅了下,催促:“有什麼要求快點說。”

“你八百字檢討呢?”

尉栩眼睛一亮,頭都差點抬起來了:“我已經寫完了!八百字一個字不少就在房間書桌上,你進去就能看見!”

顧淵似乎就是隨口一問,壓根不為所動:“我不喜歡進彆人房間。”

尉栩沒辦法了,覺得現在眼睛應該也不那麼紅了,就想鬆開顧淵自己低著頭進去。

鬆、鬆不開?

尉栩敢怒不敢言:“你乾嘛?”

顧淵扣在他脖子上手前移,輕輕拭了下他眼尾,垂眸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尉栩一愣,後知後覺反應幾秒,瞪大了眼睛。

“我不!”

顧淵不置可否,鬆開了手。

有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主人語氣帶著濃重疑惑:“下這麼大雨你們怎麼都不下去也不進房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想要越過顧淵,看看尉栩。

尉栩一把抓住顧淵剛剛放下手臂,僵在他身前不敢動,瘋狂使眼色。

顧淵任由他拉著,氣定神閒。

尉栩心一橫,用口型道:我答應!

顧淵彎唇,轉頭看向來人。

“顧老師?”路婕好奇地探頭,“你後麵是尉小栩吧?他怎麼了?”

顧淵還沒開口,尉栩就重重咳嗽了一下。

“他感冒了,能幫我拿盒感冒藥上來嗎?”

路婕擔憂:“樓下隻有感冒衝劑,要不要去買點感冒藥?”

“感冒衝劑就行。”

路婕毫不懷疑,立即下去拿藥了。

腳步聲消失,尉栩一把鬆開顧淵,麵無表情地回了房間。

人往床上一躺,直勾勾看著天花板,一臉生無可戀。

路婕轉身那一瞬,他忽然意識到剛剛那出雖然騙過了路婕,但在無處不在直播攝像頭下,相當於在全國網友麵前掩耳盜鈴。

——社會性死亡就在這一刻。

房門被人帶上,隔絕了屋外風雨。

尉栩垂死病中驚坐起,問讓他社會性死亡罪魁禍首:“你怎麼進來了!”

顧淵拿起書桌上檢討書,一目十行看完,嗓音淡淡:“我進自己房間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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