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突然意識到尉栩和顧淵好像還沒有公開,他表現得太明顯了可能會被看直播的觀眾發現,立即道:“什麼奇怪哪裡奇怪我一點都不奇怪!”
尉栩眯起眼,這時候確定段然很奇怪了,他湊近他,想要看清他心虛的痕跡。
隻是脖子剛往前伸了一點,就被人扣住後頸拉了回去。
尉栩皺眉:“乾嘛?”
顧淵下巴點點他的奶茶:“口渴。”
尉栩把奶茶遞給他:“你去買瓶水吧。”
再轉頭,段然已經趁著他們說話的間隙,不知道溜哪裡去了。
兩人無法,隻能去找能看見的路婕和都晉彭。
路婕對他們的到來表示非常歡迎。
“這些是我們要買的東西。”都晉彭把單子給尉栩他們看,路婕在一邊解釋:“他們回憶裡,每一年都有特殊的物品,香薰蠟燭是他們結婚第三年紀念日的擺設,大概是這個模樣。”
尉栩看了看,道:“就是很普通的兩個蠟燭啊,都沒什麼形狀。”
“對。”都晉彭點頭,有些無奈道:“問題是味道,預約單上寫的是豆**夾雜著核桃酥和山楂糕放在一起的氣味,我們想不到是什麼味道,也沒找到。”
想也知道市麵上買不到這種味道的香薰蠟燭,要有也隻能是定製的,去隔壁的手工坊都不見得能還原當時客人想要的味道。
“買倆個豆**的香薰蠟燭吧。”尉栩摸了摸下巴道:“核桃酥和山楂糕路姐不是都會做嗎?到時候放旁邊,這味道就出來了。”
路姐:“……鬼點子還是你多。”
尉栩接下這誇獎,下意識扭頭找人,顧淵卻沒看到身影了。
“顧嶼……淵呢?”
路婕像是沒聽到他糾正前的叫法,指了個方向:“應該是去那了。”
“那是什麼店?”
那邊一排店鋪,緊緊挨著,尉栩分不清路婕說是哪一個。
“應該是那家燭台店。”路婕說:“那家店裡好多超好看的燭台,有些造型特彆有意思。”
尉栩點了點頭,抬腿朝那邊走。
等他走出店鋪,路婕踮起腳在都晉彭耳邊問:“你說小栩和顧哥到底是不是一對啊?”
都晉彭摸摸她的腦袋:“是。”
路婕沒想到他竟然回答得這麼肯定,驚訝道:“為什麼?”
都晉彭笑了笑,沒有說話。
路婕纏著他問,他才彎腰在她耳邊悄聲道:“因為顧淵看尉栩的時候,和我看你一樣。”
路婕一愣,後知後覺臉紅了,錘了人一下跑了。
尉栩找到顧淵時,他正拿著一個的三角形燭台在看,那個燭台造型很彆致,像是一座表麵覆蓋了冰雪的山。
“你想買燭台?”
顧淵看他一眼,將燭台放下,道:“隻是看看。”
尉栩挑眉,拿起他剛剛看過的那個燭台,拿在手裡看了看,有些驚訝:“這個有點像馬特洪峰。”
山峰的起伏和冰雪覆蓋的程度,都很相似。
顧淵眸子微動,轉眸看向他。
尉栩眼睛看著燭台,但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馬特洪峰,瑞士小鎮采爾馬特旁的一座小山峰,他和顧嶼唯一一次去旅行並拍下照片留念的地方,他教會顧嶼滑雪的地方,也是他們第一次爆發爭吵第一次冷戰的地方。
那是他們在一次的第一個長假,雖然隻有五天,但尉栩閒不住,瞞著顧嶼定了去瑞士的機票,想給他一個驚喜,然後好好滑幾天雪。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顧嶼不喜歡滑雪,也不喜歡他擅自的驚喜。
他們到采爾馬特小鎮的第一天就發生了一次小爭吵,但最後以尉栩的道歉結束——畢竟確實是他善做主張。
和好之後,尉栩開始教顧嶼滑雪,這項運動耗費體力且危險,兩人每天精神奕奕出門,回來之後累得泡個溫泉倒頭就睡,也沒有精力吵架。
矛盾爆發在第四天,明天就要回去,一直待在小鎮裡,不是滑雪就是休息,兩人都沒有觀光過,就想著在回去的前一天到處看看,既然是遊覽,自然就少不了離小鎮近而且出名的馬特洪峰。
馬特洪峰出名,遊客自然也不少。
有單純的觀光客,也有想要挑戰這座陡峭山峰的冒險者,尉栩一向喜歡冒險,自然躍躍欲試,但顧嶼在旁邊,他一向不喜歡尉栩做任何冒險的事情,他隻能放棄。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剛和這座山峰合影留戀完,就遇到了前一天和他一起在高難度滑道滑雪的男孩子,男孩今天也是來攀登馬特洪峰的,看到尉栩眼睛一亮,立即就跑了過來邀請他一起。
尉栩早就想去,這時候被人一提,更是按捺不住,頻頻看向顧嶼,想讓他鬆口。
男孩也發現了,好奇地看顧嶼:“你是他的男朋友嗎?”
當時滑雪,顧嶼上不了高難度雪道,再加上長時間高強度運動身體不消,就留在了酒店裡休息,男孩自然也沒見到他,但是從尉栩口裡得知了他是和男友一起過來,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顧嶼嗓音冰冷:“是。”
“那你為什麼需要他的允許?”男孩不解,問尉栩:“他隻是你的男朋友而已,又不是你的長輩或者已經締結契約的關係。”
尉栩一聽就知道不妙,果然顧嶼臉色比雪峰上的冰雪還要冰冷,他連忙哄人:“不是他不同意,隻是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裡。”
“那就更加奇怪了,他應該和你同齡,看起來比你還要高大,這裡非常安全,你為什麼不放心他?”
尉栩抿唇,正色道:“這是我和我男朋友之間的事情,我對他的擔心和他對我的擔心,都不應該由你來指手畫腳。”
這話很不客氣,男孩卻沒有生氣,隻是聳聳肩道了聲歉離開,然後和尉栩說以後有機會再一起滑雪。
尉栩鬆了口氣,轉過身去拉顧嶼的手。
顧嶼卻抽回了手,問他:“你有他的聯係方式,而且昨天一下午都和他一起?”
尉栩剛覺得警報解除,這時候又要麵臨責問,鬆懈的氣息再次提上來,帶起了火氣,他收了笑:“顧嶼,你這個人能不能彆這麼沒意思,事情不是都解決了,我也不上去了,你還要問這些乾什麼?”
顧嶼冷下聲調:“從來這裡起,你就一直不高興,昨天回來那麼開心,我以為你是去暢快滑了場雪,沒想到是碰到了聊得來的人。”
尉栩也冷下臉:“你這麼說有意思嗎?我和他就是滑了場雪,其他什麼都沒有,就算是有聯係方式又怎樣?”
顧嶼:“那他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尉栩真沒看出來,但是他受不了顧嶼這個語調,加之之前積累的怒氣,頭腦一熱就道:“他喜歡我是他的事情,我就算是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直接跑過去拒絕他刪了他的聯係方式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我有毛病?照你這個說法是不是喜歡我的人我都不能有聯係方式不能有接觸,你這麼受不了咱們就到按賭約時間分手行不行?”
顧嶼沒有說話,冷冷看他一眼,獨自離開了。
那一次,是他們第一次冷戰,也是冷戰時間最長的一次。
其實尉栩回去之後就後悔了,他知道不論再生氣,說出分手的話都是他的錯,可每當他想要道歉時,顧嶼卻根本不給他機會,在學校完全無視他,並且拉黑了他,不給他在任何通訊工具上聯係的可能。
“那時候……其實我想向你道歉的,不管多麼生氣,我都不該輕易說出那兩個字。”
尉栩抬眸,看向顧淵。
他的眸底晦暗一片,看不出情緒,不像是八年前那個少年,隻要仔細一些,就能看到他冰冷的眼眸下,藏著受傷的情緒。
尉栩眼睫顫了下,想要移開視線,卻忽然看到顧淵眼底堅冰融化,似有什麼在情緒在翻滾。
“是我的錯。”顧淵閉上眼,終於想清楚了一個事實:“自始至終,都是我在推開你。”
越想要用力抓緊,就越會將人推遠,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卻直到今天真正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