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SL吃丸子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磕到了本世紀最甜最大一顆糖,沒想到現在還有彩蛋,今天是過年嗎?
……
段然恍恍惚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恍然覺得自己坐在了結界的中央,一邊是緊貼著的熱鬨,一邊是隔著兩個空位距離的甜蜜。
這些,和他都不相關。
“最後的毛肚和肥牛了,你不吃嗎?”
旁邊傳來席蘭夢小聲的詢問,段然來不及悲傷,立刻下筷,“我吃!”
聲音太大,尉栩都聽到了,他正在美滋滋涮羊肉,聞言分出了一點注意力。
“段然剛剛說什麼?”
顧淵夾了塊蔬菜到他碗裡:“他說讓你多吃點。”
“哦。”尉栩吃完蔬菜,又將一大塊肉放進嘴裡,咽下去後滿足道:“在國外都吃不到這種味道。”
從火鍋店出來,大家都沾了一身味道,節目組也不再為難他們,派了輛車送他們回去。
顧淵潔癖嚴重,在火鍋店沒吃什麼,但跑去洗澡的速度卻最快。
一下子就沒看到顧淵人影,華昕昕問:“顧老師呢?”
尉栩習以為常:“洗澡去了吧。”
華昕昕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剛剛尉栩一直在和段然他們說話,也沒看著顧淵,但人不見了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去了哪,可見熟悉程度。
隻是再多好奇,在現在也是不好問的。
她拿出之前尉栩他們沒看到的預約單,道:“這一對客人是十周年紀念,他們的要求其實挺簡單的,就是我們幫他們布置,然後做一桌家常菜,其他的就不需要我們幫忙了。”
段然抓住重點:“就是說我們明天布置好了,後天等於放假?”
華昕昕瞥他:“你也就這種時候腦子轉得快。”
段然耶了一聲,站起來和大家挨個擊掌。
尉栩看完預約單,有點不解:“這裡麵大部分東西都是他們自己製造的回憶,我們就算是去買也很難買到他們當時用的東西,按理說應該自己布置自己過吧。”
席蘭夢說:“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的理由吧。”
夕陽西下,溫度降了不少,晚風吹來的時候,尉栩抬頭,恰好看到從露台往下看的顧淵。
時間仿佛凝滯倒流,將他帶回了高二的那個夏天。
附中是高考高考,全校放假三天,上了兩天網課之後,班長組織了一場郊遊,紀念他們即將逝去的自由。
地點在學校十幾公裡外的南郊公園,那邊風景秀麗,設施齊全,除了基本的帳篷房車燒烤架等等,還有馬場射擊場,適合短時間的玩耍。
他們下午集合,直接燒烤,烤完了就各玩各的,尉栩前一天前半夜打遊戲後半夜補作業,一宿沒睡,找了個房車想補覺,結果外麵玩遊戲的同學實在太吵,他隻能臨時換地方。
走著走著,就到了山上唯一的民宿。
班長也在這裡定了幾個房間,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晚上玩嗨了或者喝多了回不去,尉栩拿了張房卡,正要上樓,就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他仰頭,二樓走廊上,站著顧嶼和一個女生。
女生說:“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不考慮一下嗎?”
顧嶼:“不。”
女生:“為什麼?我記得你沒有喜歡的人啊?”
顧嶼:“我也記得你前幾天剛和尉遲栩表白。”
“……”沉默一陣,女生急急解釋:“不是那樣的,你誤會了,我喜歡的必須是最好的那個,尉遲栩他確實各個方麵都不錯,但比不上你……”
大概是聽得不耐,顧嶼轉開了臉,向下看來。
四目相對,一人眸色微動,一人挑起眉梢。
女生也察覺到不對,轉頭向下看來,然後一愣,漲紅了臉。
尉栩捏著房卡,朝上懶散敬了個禮,進了民宿大門。
他慢悠悠上樓,經過二樓時,顧嶼和女生還站在原地,前者麵色冰冷,後者表情難堪。
在尉栩經過時,女生攔住了他:“尉遲栩……”
尉栩腳步一頓,剛剛困得眼睛睜不開,他都沒認出來,這個女生就是昨天下午和他表白的校花。
“你彆誤會,我剛剛說的話……”
尉栩困得慌,隻想趕緊睡覺:“我沒誤會,你們繼續。”
他繞過女生伸出來的手想要離開,卻又被顧嶼攔住。
顧嶼說:“我不喜歡她。”
尉栩莫名:“關我什麼事?”
顧嶼:“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的也必須是最好的那個。”
女生難堪得直接跑開了,尉栩困得腦子一片茫然,敷衍著點了下頭,繞過顧嶼徑自上了樓,找到房間好好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天剛黑,但對有些人來說這場郊遊才剛剛開始。
民宿附近有個清吧,尉栩下樓就被關係好的幾個男生拉到了那裡,啤酒紅酒雞尾酒擺了一桌。
尉栩點了個披薩和薯條,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看他們搖骰子玩遊戲。
酒吧裡能玩的東西不論過多少年都還是那些,他們玩的就是搖骰子版真心話大冒險,搖到指定數字的是國王,然後搖到最小或最大點數的人則選擇真心話和大冒險。
尉栩去酒吧多,但他就是喜歡湊個熱鬨,玩這些包括喝酒都不在行,剛吃完東西被拉進遊戲,沒兩局就輸了。
搖到國王的同學早就指定好了懲罰方式:一杯52度的杜鬆子酒,或者找一個人表白並且交往三天。
這個清吧裡,全都是班上的同學,聽到他們這邊的玩法,紛紛湊起了熱鬨。
尉栩一向玩的開,自然不會耍賴,視線搜尋一圈,看到窗邊的人時,忽然有了主意。
“要是人拒絕我怎麼辦?”
男生們笑著起哄:“誰還能拒絕你”
尉栩隻重複了一遍,必須要一個答案。
搖到國王的男生笑著說:“要是人拒絕你了,也算你完成任務,但是如果人家有其他要求,比如說——親一個什麼的,你也得答應,畢竟從他答應開始,你們就算在一起了,怎麼樣?”
尉栩篤定他告白的人不可能同意,懶散地笑了下,起身比了個開槍的姿勢:“等爸爸順利歸來。”
他徑直走向窗邊的小桌,那兒坐了兩個男生,其中一個就是他的目標。
尉栩問:“顧嶼,你願意當我男朋友嗎?”
顧嶼自然聽到了那邊的動靜,他淡定回答:“我可以答應,但是要改一個條件。”
尉栩直覺有詐,想不同意,但是玩遊戲不耍賴的底線和好奇心讓他回答:“什麼條件?”
顧嶼說:“三天改成三個月。”
尉栩疑惑轉懵逼。
顧嶼端起酒杯,問他:“不敢?”
還沒等尉栩反應過來,旁邊的口哨叫喚已經掀翻了天花板,甚至他們玩遊戲那桌在拍桌子,一邊拍一邊喊:“同意!同意!同意!”
尤昊也笑眯眯地開口:“尉遲栩,你先告白的,不會連這都不敢吧,還是不是是男人!”
其他人:
“不答應不是男人!!!”
“嶼神都答應了栩哥你不能玩不起啊!”
“三個月三個月三個月!”
明明沒有喝酒,尉栩卻直接被這些人拱上頭了,想著顧嶼敢答應他有什麼不敢的,直接拍板定音:“三個月就三個月,我怕嗎?”
然後,尉栩就這麼稀裡糊塗和顧嶼在一起了。
後來很多次,尉栩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發現這一切的源頭其實是他極其困倦的那個下午,顧嶼告訴他,隻喜歡最好的那一個。
若沒有那句話,他絕不會湊上去找顧嶼表白。
其後很多年,尉栩都沒有想清楚,為什麼明明顧嶼說隻要最好的那一個,卻在那天晚上答應了他。
一片落葉隨風飄過,灰塵落下,恰好進了尉栩的眼裡,他眨了眨眼,驟然回神。
段然擔心的聲音在耳邊:“你眼睛怎麼了?”
尉栩低著頭揉眼睛:“好像是進沙子了。”
“給我看看,我幫你吹一下。”
段然扒開他的手,還沒湊近,就被人搶先一步。
“睜開眼睛。”
尉栩下意識照做。
一股柔緩的風吹來,帶著主人的小心翼翼,帶走了風沙。
“好了。”
尉栩拭去被自己揉出來的淚水,問顧淵:“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剛剛。”顧淵揉了下他發紅的眼角:“眼睛進了東西不要揉。”
尉栩睫毛撲棱:“那你還揉我眼睛。”
顧淵抹乾淨他眼角樹葉劃過留下的灰,收回手,淡聲道:“讓你長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