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活的舒服和活得清醒之間,宗祁選擇了活的清醒。
所以他不怨黑卡,也不怨命運。
要是真的有命運,那重來一次,宗祁一定會將它們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心裡!
黑發青年一個人徒步在安靜的小路之中通行,偶爾也會駐足看向遠方逐漸沉入黑暗的夜空。
當遠方第一顆星辰接連出現的時候,他的灰眸似乎都被倒映上了這般絢爛的色彩,像是要氤氳到那片星光裡去。
宗祁現在身上還穿著那一身破破爛爛的白袍,一路沒換下來,管家團個個都是精英,常年和這些頂級富豪打交道,內心對於這些大佬一個比一個奇怪的癖好那叫一個接受良好,竟然一個也沒有多看一眼。
海德爾堡並不高,它修建在海德堡的山上,依山而建,地勢也算不得陡峭,宗祁不過是在小路上走了一道便到了。
因為不確定是否有沒有人跟蹤,雖然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畢竟宗祁從做決定到真正踏上德國的土地也不過就幾個小時。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宗祁還是在路上的時候將自己身上一套裝備都給弄好,匕首綁在手上,槍也準備好,腳步放輕,慢慢的接近了在夜空中如同沉默士兵般矗立在山頂的那座古堡群。
“呼——”
走到古堡麵前後,宗祁深深呼了口氣,輕巧的跳到一旁的樹上,順著樹枝跳進了圍牆內。
他在來之前查閱了關於很多薔薇十字會成立的資料,再結合後麵翻譯出來的部分手稿和暗室裡留下的隻言片語,作出了如此推斷。
如今的海德爾堡城堡,實際上是一棟後人在十九世紀末複原的產物。
真正的,創立薔薇十字會的那一個海德爾堡,已經在同梵蒂岡教廷的世紀戰爭中被炸毀。這也是為什麼現在的人都知道海德爾堡是薔薇十字會的創始地,卻無法在裡麵找到任何薔薇十字會存在過的痕跡。
但是,宗祁知道。
他可以。
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隻要他來到了這裡,就絕對能夠解答一大部分的疑惑。
這種感覺很玄妙。
玄妙到他剛剛從窗台上跳到古堡內之後,鎖骨之下的薔薇十字徽記就在沒有水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浮現出來,並且隱隱發燙。
宗祁在深色粗糙的冰冷石板上靜默了一會,安靜的打開手上微弱的照明設備,如同一隻矯健的豹貓一般,身影“唰——”的一下飛了出去,快速在古堡內探尋。
雖然海德爾堡不是以前的那座海德爾堡,但是德國人修複文物還是很牛逼的,內裡幾乎修的和當初那座古堡沒什麼兩樣,力圖完美還原真實曆史。
月光從外麵灑進來的時候,更加襯得這座結合了哥特式和文藝複興式的建築陰森森,相當具有魔幻色彩,總感覺下一秒就會有一個披著長披風的吸血鬼跳出來朝著你嘿嘿嘿的笑著說血饅頭一塊錢四個。
宗祁膽子大的很,一點都不帶怕的,就算他行走在沒有一點光亮的走廊裡,隻能聽見黑暗儘頭傳來回響般的腳步聲,內心都不會泛起一絲漣漪。
“要到了——”
他鎖骨上的薔薇十字標記越來越燙,最終,宗祁順著黑暗走到了走廊的儘頭,再一拐,場景豁然開朗。
這裡是城堡中心的庭院。
晚上的時候,夜涼如水,這一塊庭院空空蕩蕩,安靜的隻能聽見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也許是閉園或者這裡根本就不對遊客開放的緣故,宗祁走過去的時候,發現庭院中心的噴泉早已經乾涸一片,看樣子就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放了。
薔薇十字依然在發燙。
宗祁伸出手指去觸碰自己的皮膚,卻明顯的感到那一塊皮膚周圍是冰冷的。
這股燙意就像直接穿透了他的皮膚,進入了大腦皮層。
這裡肯定有些什麼不同的地方,也許是需要宗祁本人在,才剛好能夠觸發的煉金術小玩意。
此時,黑雲閃現,正好將月光掩映,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而正在陷入黑暗之前,宗祁忽然看見了矗立在庭院西側的一座半身塑像。
那是偉大的詩人歌德的雕像。
歌德的名字,宗祁一點也不陌生。他不僅僅在教材書上聽過這位大佬的名字,甚至還在網傳的共濟會名單裡看到過歌德的身影。
甚至——在暗室的薔薇十字會掛毯上,也有這位詩人的簽名。
宗祁灰眸一亮,正要上前,忽然後退一步,袖口的槍柄滑落,往地上順勢一滾,直直指著遠方的黑暗處。
“出來。”
他的聲音冷凍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