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旅途已經給了拉斐爾太多驚喜,不僅僅是愜意的時刻,還是久違的,完全發自內心的笑容,一切都很奇妙,像是化學試劑裝載在玻璃瓶裡,恰好就用這些原料,碰撞出了奇妙的反應,一切都是剛剛好。
另外一位當事人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像是琴刷在小提琴的低音區拉過,笑聲越來越大,頓時讓本來還有些莫名羞赧的宗祁惡狠狠的瞪了過去。
彆以為你這家夥聲音好聽,我就聽不到你的嘲笑!
然後一直等到日光上移,在樹枝上造成的陰影挪開後,這段時間裡,宗祁再也沒理過拉斐爾。
這個用來探測方位的小技巧還是宗祁當初和自己的好兄弟學的,在野外非常實用,隻需要有陽光和木棍就可以實行。
首先將木棍豎在陽光下,在木棍的陰影末端下做下第一個標記;等三十分鐘左右再過去,隨著陽光的移動,陰影會在地麵留下第二個標記。然後左腳踩著第一個標記,右腳踩住第二個標記,伸出手去指向的方向就是北方。
宗祁上輩子最好的兄弟是大名鼎鼎的前蘇聯情報組織克格勃退役成員,宗祁從他身上學到的東西,即使在他死後也收益無窮。
“北方北方。”
不管怎麼說,在野外沒有頭緒的時候,一直朝北方走就沒錯了。
可是北方的森林看這個樹木的生長程度,很有可能是一片覆蓋麵積極廣的大森林。
宗祁瞅了瞅北方茂密的森林,重新站起來,在站定的那一刻忽然又不自主的趔趄了一下,頭腦一陣恍惚。
我這是咋了?
他回想起自己剛剛躺在樹下時困得不行的那一瞬間,內心咯噔一下,手背摸索著貼到額頭上去,滿是不敢置信。
就算是如今地麵溫度較高,宗祁還是輕而易舉的感到了手背下滾燙的溫度。
宗祁:
肯定是他幾個小時前太浪,穿著濕噠噠的衣服走來走去,就算現在身上的白袍乾了,但是寒氣已經在悶乾的過程中沁入了宗祁的身體,造成了一連串的後續不良反應。
這輩子的小少爺身體一點也不耐/操。
宗祁在內心輕歎一聲,卻沒有開口主動將自己的處境吐露。
本來之前宗祁都把拉斐爾當做朋友了,畢竟多一個豪擲千金還品味高雅的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朋友不嫌多,沒事宗祁還能去拉斐爾莊園裡蹭蹭飯吃,何樂而不為呢?
但現在,在拉斐爾暴露出自己另一個光照會領袖的身份後,朋友這兩個字恐怕還得重新定義一下。
宗祁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弱點直接暴露出來,於是他勉強提起精神,朝著樹蔭那邊喊道,“這邊是北方,一直順著北方走,你記一下時間,每隔兩個小時我們重新定位一次方向。”
“好。”
也許是光線和角度的緣故,拉斐爾也沒能注意到宗祁臉上泛起的淺淡紅暈。兩個人就這麼並肩朝著那片茂密的森林走去。
走入森林後,體感溫度頓時下降了一度左右。茂密而高大的樹木將這塊地域牢牢的封死,就連無孔不入的陽光也宣告投降,在層層防線下也隻能在深色的地麵留下一片一片淺淡的光斑。
宗祁猜的沒錯,這片森林是真的很大。至少他們兩個進入森林後走了約莫半個小時,都沒有要看到儘頭的意思。不僅如此,就連剛才的草原也如同曇花一現,四周都被森林包圍,抬眼隻能看到相連的樹冠。
但可惜關於聖靈之館的記載早就流失於曆史,宗祁和拉斐爾都屬於兩眼一抹黑的狀況,除了頭鐵往前走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當然,拉斐爾手裡掌握的情報還是要比宗祁多些。但拉斐爾也隻知道,隻要他們依然還處在這片未知的煉金陣法內,那不管他們往哪裡走,最後都會到達聖靈之館。而出口據說則在聖靈之館的外部,所以他欣然前行。絲毫不慌。
如果說剛剛的草原像是白雪公主小屋子麵前的夢幻草地,這個森林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女巫定居的黑森林了。
走動的時間一長,走著走著宗祁就開始迷迷糊糊。這發燒來的也急促,一下子就把宗祁的視網膜都燒出來了三四重影分/身,要不是他一直緊跟著拉斐爾,估計得落得個撞樹的下場。
然後好不容易等他稍微清醒了一點,再抬眼的時候,麵前的一幕卻讓宗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燒糊塗了。
他們順著小溪走到了一片湖邊,而湖邊有一頭棕熊正在喝水。
是真的熊,超大的那種,真的,活的,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