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裡的道路錯綜複雜,陽光從很高的地方投射下來,一點一點在地上熠熠發亮。
於是宗祁跑了一段路後,順著自己的記憶,將棕熊引到了正在淙淙流動的小溪旁,沒有絲毫猶豫的跳入冰冷的溪水中,抬手直接開了槍。
“砰——”
子/彈咆哮著射/出,宗祁避開了棕熊的致命點,擊中了它的腳掌,空中頓時激起了一陣血霧,順著棕熊濃密的毛發滴滴答答的流淌。
棕熊痛呼一聲,龐大的身軀往前一滾,瞬間跌入滾滾溪水中,腳掌在溪水中沁過一番後,染成鮮豔奪目的血水,卷著浪花往下麵流去。
宗祁連忙朝後麵跳去,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危險,他沒想到棕熊被擊中後直接紅了眼,一爪子朝宗祁揮過來。宗祁閃躲不及之下,電光火石間,手臂堪堪被尖銳的指甲拉出一條血痕,深可見骨。
“嘶——”
在宗祁倒抽冷氣之間,棕熊龐大的身軀也終於支撐不住,被溪水衝了下去。
一場驚魂就如此被拉下帷幕,來的匆忙,去的也戛然而止。
黑發青年踉踉蹌蹌的想要奮力從水裡出來,奈何這一段溪水鵝卵石嶙峋密布,他的褲腿和鞋子再次吸滿了水變得沉重無比,每一次邁動腳步似乎都需要提前千斤重,相當難受。
與此同時,驚魂以後的後遺症也終於隱隱浮現。宗祁現在覺得自己不僅腦殼暈,頭也痛,四肢軟綿無力,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
但是總算是救了人家一命,也算是把希望之星的人情還清了吧。
希望之星三億九千萬雖然很多,但還是比不得威斯敏斯特公爵兼光照會領袖金貴的命值錢啊。
宗祁迷迷糊糊的往岸上爬,一邊爬還一邊用自己滾滾發燙的小腦瓜子去思考各種問題。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忒倒黴了些,肯定是和拉斐爾水土不服的緣故。
【主君,升級已完成。】
燒的太糊塗,以至於黑卡升級完成的提升音宗祁都沒聽清楚。
他隻覺得自己爬到了小溪旁,正想滾到草地上時,忽然鞋底一滑,踩在一塊長滿綠苔的鵝卵石上,身體頓時不受控製的重新往溪水內滾去。
我靠!天要亡祁啊!
在宗祁快要摔下去的一瞬間,他忽然被一雙有力的手攬住,跌入一個混雜著冷淡氣息的懷抱裡。
宗祁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萊姆果和白桃味,混著玫瑰味的中調,遁入清冷的印度檀香中,絲絲縷縷,高傲而優雅,疏離卻不失矜貴。
“抱歉,我來晚了。”
比平日狼狽了不知道多少的拉斐爾穩穩的托住他,就像提溜小雞一樣把宗祁直接扯到了安全地帶。雖然他臉上的微笑依然如常,但宗祁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宗祁總是下意識的覺得拉斐爾很危險,沒錯,就是在拉斐爾還披著自己紈絝子弟的馬甲時,宗祁就一直不動聲色的和他保持距離。當然,後來他光照會首領的馬甲被脫掉之後,這種感覺愈演愈烈。
但是現在,這種感覺似乎沒有那麼強烈了。
“沒事沒事,讓我稍微稍微休息一會。”
宗祁說話有氣無力的,也不介意自己如今是什麼姿勢被拉起來,他昏昏沉沉的說完,兩眼一翻,連手臂上的血都沒來得及製,這次是真的暈過去了。
拉斐爾皺了皺眉,他迅速將人靠到樹上,沒有猶豫的將綬帶脫下,熟練的纏繞到黑發青年的手臂上,然後才猶豫的伸出手去,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燙,滾燙。
居然發燒了。
金發公爵的藍眸忽然一下深沉了起來。他看著宗祁手下剛剛滲出來的血液,內心晦暗難明,似是茫然。
現在薔薇十字不僅流血,還陷入了昏迷。拉斐爾完全可以趁機收集宗祁的血液,帶到聖靈之館去,順帶打開這個煉金陣法。
再想遠一點,如果有再多一點的血液,拉斐爾甚至還能直接定位到他一直要尋找的聖物之上,不僅解決了自己的心頭大事,還一舉多得,可謂一個美滋滋。
若是平時,拉斐爾肯定不會有絲毫猶豫的選擇過河拆橋,畢竟他一向喜歡把利益發揮到最大化。
但是今天,理智告訴拉斐爾應該如此做時,情感卻表現出了明顯的排斥。
最終,拉斐爾還是斂下了眉眼,忽然一下打橫把宗祁抱起。
姑且,就讓他任性這麼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