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所帶來的熾烈讓他無法控製全身本能而起的顫抖。
“小姐,要抽煙嗎?”
名叫瑪格麗特·杜拉斯的作家在李雲泰病逝後,終於有勇氣,用筆記錄下這一切。
一切歸於塵埃。
宗祁好像一瞬間想通了很多,卻又沒有想通什麼。
不過很明顯,現在的他不適合思考這方麵的問題,因為一想就會想到傷心事。
他慢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一言不發的攪動著已經冷下來的湯,忽然開口。
“其實,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很難過。”
“他們一直都有聯絡,隻有我不知道,可能是想保護我吧。”
拉斐爾安安靜靜的聽著,眼神平和。但就是這樣平和的眼神,忽然給了宗祁傾訴的勇氣。
“我不知道,其實從小,我是很恨他的。”
“也不是一直恨,我曾經很崇拜他。”
在宗祁幼兒園的時候,他也像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好騙。母親經常抱著他給他講父親的故事,久而久之,就算薩希·拉美爾從未在宗祁麵前出現過,也在那時候小小的宗祁心目中樹立了一個高大的,光芒萬丈的形象。
然後這個形象在宗祁上小學的時候被打破了。
他的樣貌本來就很惹眼,皮膚白的跟牛奶一樣,眼睛的顏色也是淺淺的灰色,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從小就和身邊人格格不入。
剛開始還好,後麵同學家長乃至老師的竊竊私語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宗祁對於他爹的全部幻想。
當一個形象光輝到沒有缺點的人設被打破後,情緒從崇拜轉換成恨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恨會蒙蔽人的雙眼。
也許宗祁早就發現了蛛絲馬跡,但是他就是固執的恨著薩希·拉美爾,恨著這個在他記事起就從來沒見過麵的爹。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就算他是有苦衷的,那也改變不了他的渣。這樣默不作聲的做著為彆人好的事情,彆開玩笑了,誰需要啊?”
宗祁的語氣越說越激動,眼眶紅的就像兔子,心口又憤怒又難過,讓拉斐爾忍不住越過桌下,緊緊攥住了他的手。
從那張資料上,拉斐爾已經知道了為什麼當初薩希·拉美爾會突兀的做出那個決定,固執將宗祁母子送回到中國。
神秘組織默認的規矩,中國是最安全的地界之一。
因為在宗祁一歲的時候,曾經遭遇過黑色教團的綁架。雖然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和代價將他從黑色教團手裡交換了出來,但是無疑,這件事情給薩希·拉美爾造成的影響極大。
二十年前,光照會神聖尊者的位置空懸,執掌共濟會的是共濟會的第三十二層成員,那時候共濟會的中心因為美國共濟會的發展,曾一度遷徙到了美國。
二戰之後,黑色教團的發展一直都很不錯,隱隱有成為中東組織龍頭老大的意思。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篤定的確認未出世的聖物就藏匿於拉美爾家族,於是直接出手。反正恐/怖/組/織又不需要和你講啥道理的,威逼利誘就完事了。
即使是送走宗妍和宗祁的這些年裡,針對薩希·拉美爾的暗殺和各種毒殺計劃也從來沒有停止過,他就像一個活靶子。
等到前幾年,拉斐爾真正得到上帝之眼,結束了光照會首領空懸近百年的情況後,這些暗動作才漸漸少了下來。再加上黑色教團的好兄弟基/地/組/織被剿滅。他們自顧不暇,情況也就好上了不少。
現在看宗祁的模樣,大概已經知道薩希·拉美爾作出那個決定的真正原因。拉斐爾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將具體的綁架計劃透露給他。
有些事情知道了便可以了,知道太詳細,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這種時候的拉斐爾,隻需要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夜漸漸深了,繁華的街巷人也逐漸減少。索性這家麵攤的老板也出來催人,準備打烊,於是兩個人就開始順著青石板路,慢慢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安靜的訴說。
宗祁從來沒有和人講過這些,但是上次他已經和拉斐爾說過自己家裡的事情,這一次再開口似乎就不是一件難事了。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黑色的河水邊,眺望著遠方燈火通明的夜上海。
拉斐爾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但是畢竟宗祁都給他講自己的過去了,禮尚往來一下,好像拉斐爾不順著這個氣氛講講自己,怎麼也說不過去是不是?
“那麼,想聽聽我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