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斐爾冷靜的處理完紅衣主教的屍體後, 他將主教手指上的權戒拿下,正準備從這間深不見底的儲藏室裡走出去。
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會是什麼。
梵蒂岡有專屬自己的憲/法, 自從拉斐爾入了教籍之後,便同樣受到它的約束。
可是這憲/法對於高層神職人員來說不過是一張廢紙, 例如教皇, 作為梵蒂岡的君主, 全世界的宗教和精神領袖,他的冠冕代表有三層,代表了神權人權的結合。和在梵蒂岡上,教皇默認不會受到任何律法的約束。這也是為什麼在二零一四年時候, 世界披露梵蒂岡神父們劣跡斑斑的性/侵史時, 會那麼迅速的引起全世界嘩然。而作為僅僅比教皇低一級的樞機主教,另外一邊不過是一個不受寵家族的三子,上頭還有公爵夫人打包票, 想來也不會是一件多麼難處理的事。
可是, 這對於拉斐爾來說,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失蹤了一位樞機主教,清查到他的頭上, 他根本無可躲避。
那個時候拉斐爾甚至想好了要怎麼樣躲避警衛, 從梵蒂岡裡逃出去。就算在外麵風餐露宿做一個乞丐,也比現在的生活要好得多。
拉斐爾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暗室。
在他回頭的那一刻, 他的意識忽然被一道玄奧的神秘所攫住。
【吾能感受你的渴望, 吾能給予你至高無上的權力】
並沒有任何人說話,但是這麼一道意識卻如此玄而又玄的彙入了拉斐爾的識海, 明明白白的同他對話著。
就像是四維空間的生物被迫同更高維度的生物對話,低維度的生物無法控製,隻能被迫接受這種意念傳輸。
“代價是什麼?”
【消除神秘】
理所當然也是情理之中的,沒有絲毫力量的少年選擇了握緊唯一的,能夠通往權力之巔的鑰匙。
代價是什麼他不清楚,拉斐爾隻是從心底裡無比厭惡著那樣沒有力量的自己。對於這種時候的他,伸出手的人無論是天使還是魔鬼都無所謂,隻要是能夠讓他獲得力量的東西——
拉斐爾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在他同意交易的那一刻,盛放在儲物室中心的上帝之眼忽然爆發出一團熾烈的金光,燦爛的足以同太陽比肩。
這道金光陣仗浩浩蕩蕩,從地下暗室直接穿透,投射到位於地麵上的聖堂之內,將所有正在念誦聖經的教徒驚醒。
“上帝啊!這是——聖靈降世!這是神跡!神跡啊!”
人們顫巍巍的下跪,流淚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麵。即使是教皇,麵對這樣的神光,也不得不屈下膝蓋,恭恭敬敬的獻上作為信徒的忠誠。
早在很久遠很久遠的過去,梵蒂岡曾經是有記載過天使降臨的。但是這一切和神跡有關的神秘,在近代幾百年間忽然消失匿跡,再也沒有任何身影。與此同時,神跡的消亡也是梵蒂岡從神權巔峰走下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今的神跡再度現世,又怎麼會不讓教眾們動容嘩然呢?
以教皇為首的大主教團順著神光,恭恭敬敬的走入地下室,幾乎是以匍匐姿態,將拉斐爾從地下暗室裡請了出來。
手戴上帝之眼的稚嫩少年站在貯藏室中間,他的眉眼冷峻,雖然身披陳舊的教袍,但是渾身都籠罩在神光之下,似乎是傳說中奉神/的/名,前來拯救世間,為人間受難的救世主。
“他怎麼處理?”
臨走之前,拉斐爾麵無表情的指了指被他擺放在另一旁的屍體。
“他冒犯了您的權威,死不足惜。”
所有人都是如此回答著,他們看著拉斐爾的眼神不像在看一個活物,內裡摻雜著畏懼,崇敬,還有深不見底的,足以讓他們失落神權重新回到頂端的欲/望。
真諷刺。
光照會的聖物被梵蒂岡借用,奉為自己神權的代表。
可梵蒂岡卻不清楚,他們一直打擊的異端,實際上才是能夠真正溝通神秘的樞紐。
光照會的首領成為內定的下任教皇,成為梵蒂岡當之無愧的權力中心,這難道本身不就是一件十分諷刺的事情嗎?
金發的少年站在聖堂的門口,順著矗立在梵蒂岡中心的十字架,淡淡的抬眸望向遠處下落的夕陽,摩/挲著手背上的上帝之眼,眼神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勃勃野心和狠厲。
風將他的袍角掀起,更加襯得他身形消瘦纖長。在他身後,瞻仰神跡的神職人員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呼喚著聖靈的偉大名字,聖歌在高高的穹頂下反複回蕩起伏。
再之後,光照會首領的歸位,在神秘組織也掀起軒然大波。
光照會神聖尊者的位置隻是空懸,因為煉金術的禁忌,這麼多年沒有人能夠調動光照會轉移到地下的所有龐大部分。如今神聖尊者歸位,必然又是一陣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