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心情很不好, 自從宗祁偷摸摸的大半夜離開之後,他身上的氣壓低的就快趕上西伯利亞寒流, 冷的讓人瑟瑟發抖。
“阿富汗?”
他直接將剛剛傳來的信息摔在桌上,“通知美方, 備機,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去那裡。”
宗祁一直是一個有很多謎團的人。
拉斐爾知道。
但是很多時候, 也正是這種謎團吸引了最開始的拉斐爾,引誘他繼續往下探尋,直至最後的萬劫不複。
拉斐爾不知道宗祁有什麼樣的過去,是那張白紙上不曾言明的東西, 但是他卻相信宗祁終有一天都會全部告訴他的。
可是現在, 這些他不知道的東西讓他陡然生起了一股暴虐的欲/望。
拉斐爾向來習慣了把一切掌握在手中,在此刻卻頭一回陷入了茫然。
阿富汗。
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沒有人會不知道, 光聽名字都代表著混亂, 戰火,和無儘的危險。
拉斐爾隻要一想到宗祁居然義無反顧的去了那種地方,可能會遭遇到的危險, 他的心臟就就如同被人用掌心狠狠掐住, 滿是擔憂和沉鬱。
更何況宗祁一看就是籌備良久。
拉斐爾端坐在直升飛機中,看著手上滿是宗祁從暗網購買的東西的長清單, 銳利的藍眸一項一項的下滑, 差點沒有被氣得笑出聲來。
三天,三天, 去這樣的地方,讓他如何能等?
“閣下,戰鬥機已經準備就緒。”
光照會尊者的命令直接下達到美國國家軍事指揮中心,以最快的速度傳達到戰略空軍司令部指揮所,將所有靠近在阿富汗附近的戰備部署全部召集,指揮權也移交到拉斐爾身上,甚至無人質疑為什麼英國的威斯敏斯特公爵足以有如此權能。
直升飛機的艙門緩緩下降,外麵的風獵獵作響,伴隨著直升飛機機翼掀起的巨大風浪,把拉斐爾身上的軍裝外套掀得狂飛亂舞。
“咚——”
他在低空中穩穩的跳到另一旁戰鬥機的平麵上,穩穩的立在上麵,眉眼冷冽而陰翳。
“地麵部隊,直接火力壓製,不準動用範圍性殺傷武器,瞄準反叛軍開火。”
遠遠的,拉斐爾已經看到遠處阿富汗內部反叛軍互相交火的身影。
隻要一想到宗祁有可能會在這個附近,他放在兩側的拳頭就開始攥緊,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肉裡去,將還未愈合的傷口刺出血來。
一條一條毫不留情的冷酷命令從他的口中下達。
隻要地麵火力足夠,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天空上的狀況,更何況這架指揮戰鬥機附近還環繞著無數護衛機,用以保護總指揮官的安全。
“偵察部隊,搜尋目標。”
下方戰火和慘叫,爆/炸聲槍聲交織成一片,金發公爵巋然不動,冷冷的看著下方。飛沙和狂風將他的金發和長外套掀起,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情已經達到了怎樣一個臨界值。
也許是心有靈犀,拉斐爾繼續下達指令的時候忽然往下掃了一眼。
黑發青年穿著寬大的白袍,正沿著戰場的邊界悄悄摸摸的彎著身子,似乎想要離開。
但是在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刻,看到了高處的拉斐爾,臉上的詫異和下意識呼出口的聲音皆在下一秒鐘戛然而止。
宗祁的臉上混雜著詫異和茫然,還有無數複雜的感情。
而他的胸口,一團猩紅的血花爆裂而開。
也許是有一個狙/擊手,專門用以偵查戰場邊界的狙/擊手,乾脆利落的一槍直接穿透了他的防彈衣,將黑發青年的心臟穿透。
那一瞬間,拉斐爾隻覺得這個世界似乎都分崩離析,他心腔的血液順著四肢百骸滑過,全部結成了極寒的堅冰,幾乎將他的思維全部冷凍結冰。所有的空氣在此時靜止,就連宇宙似乎也停止了運轉。
“降落,給我降落!!!”
他所爆發的咆哮孤獨而猛烈,血液在從結冰的狀態中解凍,如同熔岩一般衝向頭頂,讓他的眼角甚至爆發出猙獰的青筋。
“是,公爵閣下!”
戰鬥機的駕駛員戰戰兢兢的將高度拉低,下一秒卻差點嚇得魂都沒了。
那位身穿黑色軍裝的金發公爵眉眼滿是極度壓抑之後爆發的瘋狂,隔著好幾米直接從指揮平台上躍了出去,一把抓住直升飛機的降落梯滑到了地麵上,平日裡挺拔端正到一絲不苟的背影看起來淩亂而踉蹌,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這一串動作連所有負責護衛的士兵都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過後,所有的特種士兵立即訓練有素的將這片戰場的邊界線包圍起來,拋出催/淚/瓦/斯和煙/霧/彈,提著槍,如同銅牆鐵壁般將幾個人包圍在身後。
不管怎麼說,誰都可以犧牲出事,但是這位威斯敏斯特公爵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然而拉斐爾早就已經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些了,他的視網膜裡隻留下黑發青年茫然向後倒下的身影。
“克裡斯!!!”
他慌忙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黑發青年挪到自己胸口處,半點眼神都沒分給剛剛扶住宗祁的俄羅斯人。
宗祁感覺自己很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