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喬還沒從大悲裡反應過來,這一次子就成了大喜,他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這近一年多的時間,他都克製自己不要去想這個人,但是真是難熬啊,越是讓自己不去想,就越想的緊。
簡雲舒揪著許見深識趣的走了,把時間留給這一對苦命鴛鴦。
戚歸遠坐在那裡,瞥到那人眼眶通紅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站在那裡,他歎了口氣,招手道:“雲喬,過來。”
簡雲喬抽了口氣,吸吸鼻子,撲了過去,他埋在戚歸遠的懷裡:“抱抱。”
懷裡的人似乎比之前胖了一些,長了些肉,身子也軟了不少,不過絕對算不得胖,因為簡雲喬本身就瘦的厲害,現在倒是中和了不少,抱著他,戚歸遠覺得自己的心都落地踏實了。
就像是一直在風中流浪的落葉終於回歸了大地一般的踏實,彌補了他一直覺得空落落的心,他摟緊了些簡雲喬:“簡大人。”
“嗯?”簡雲喬抬頭不解的看他。
戚歸遠從懷裡拿出五兩銀子來:“本王如今被抄家了,現在身無分文,如今想用五兩銀子向你哥買你,不知他能否通融?”
“噗嗤。”
簡雲喬笑了出來,他捏了捏那個銀子的袋,然後拉著戚歸遠跑。
戚歸遠看他往房間去,還開始收拾起東西來,問他:“做什麼?”
簡雲喬神秘道:“私奔。”
他一邊有模有樣的收拾行李,一邊認真道:“這五兩銀子我哥怕是不會同意,可我又實在傾慕與你,隻能私奔了。”
戚歸遠悶笑出聲,然後他握拳狀笑了出聲,簡雲喬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爽朗的笑容,仿佛是褪下了那陰沉的霾被陽光洗禮了全身一樣,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驕傲彆扭的小王爺。
最後簡雲喬還是收拾東西走了,但不是私奔,某王爺帶他去了鎮子上麵很多年之前就被某不知名的富商買下開始建造的宅子。
這座宅在在三四年之前就開始建造了,那個時候簡雲喬都沒有入京,他非常驚訝:“歸遠?”
戚歸遠沒有瞞著他:“那個時候本王有派人去查過你去了哪裡。”
簡雲喬不知該說什麼好
“本王有想過,若是你不願回京城,就親自來尋你。”戚歸遠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這話語裡麵的沉重,簡雲喬又如何能不知呢?
他可是王爺啊,他來這裡,就拋下了自己的身份,榮華富貴,這不是容易的,有多少人能真正為了一段無疾而終不確定的感情而做到這種地步?
戚歸遠看簡雲喬傻不拉幾的模樣,對他道:“愣著做什麼?進去看看。”
他率先走了進去,卻被簡雲喬喊住了:“歸遠。”
簡雲喬衝過來跳到戚歸遠的身上,戚歸遠隻得抱著人,讓他纏著自己的腰:“胡鬨什麼?”
“歸遠,你以後要一直陪著我。”
“嗯。”
“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嗯。”他說:“允你。”
天曆十年春,攝政王府被抄,皇帝賜死攝政王,收攬大權,坐穩帝位。
天曆十三年東,皇帝被陷害中毒,垂垂危矣,太醫院束手無策,有一神醫連夜趕來,身後還跟著個藥童,皇帝過幾日病愈合。
有人傳言說,那個神醫的模樣和當年的攝政王有幾分相像。
天曆二十年,皇威浩蕩,皇帝微服私訪眾縣鎮,在一個小城鎮彌留數日,有人傳言說皇帝居然借住在鎮上的富商家中而未居於客棧,當日,富商得賜皇帝親筆題匾,整個府上都沾了光得以光宗耀祖。
而實際上就是,戚歸遠把小皇帝的字給嫌棄了遍,簡雲喬勸了好一會才沒拿下來。
天曆五十年冬天,大雪紛紛揚揚,天地之間一片純白,鎮上的人都知道,那個愛妻入命的老爺他的妻子病重逝世了,眾人都在議論紛紛的時候,隔日傳來消息,那位老爺在當夜便在床上抱著妻子的屍體也隨著去了。
令人沒能想到的是,在靈堂前,前來跪拜祭祀的人並不少,卻未還跪著,入眼就瞧見了個人,他的眼睛瞪大,幾乎不敢相信:“皇上……”
“噓。”皇帝的肩上還落著雪,他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真正的九五之尊,卻還保留著部分的童心。
“ 莫要讓皇叔和嬸嬸知道朕來了,不然他又該罵朕不理朝政居然敢隻身前來了。”
當年為什麼那麼容易就知道戚歸遠喜歡簡雲喬呢,皇帝想想就很想笑。
因為戚歸遠愛進宮了,不再逼著他畫落雨圖了,也愛笑了,以前皇叔的眼底是沉沉的死氣,他甚至懷疑過戚歸遠到底是清醒著的還是行屍走肉,後來他的眼就亮了,仿佛有人給他的世界上了色。
皇帝不信佛,但忽然覺得,若這個世界真的有來世,這對鴛鴦應該還會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