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雙翅五花蛇劇毒,噴出的蛇涎水隻要沾到一點,就會迅速擴散全身讓靈力紊亂動彈不得,如果處理不好還會腐蝕經脈侵害丹田。
更彆提這裡有起碼四五十條之多……
他這是要讓溫鈺絕了道途啊。
隻見演武台上,溫鈺先掐了兩個火係法決,熊熊烈焰從天而將將毒蛇包圍起來,然而蛇尾一甩,火焰儘數撲滅了。
陸恒哼笑聲:“沒用的,五花蛇表皮堅硬、水火不侵,你就算會掐火神訣也無用。”
高處蓮花台上諸多觀賽的元嬰長老也露出不虞的表情。
興學長老一掌拍在案桌上就要發飆:“此人心性不佳,怎麼還能繼續比賽。”
掌門攔他:“且慢,你看你那徒兒。”
溫鈺一擊失敗也沒有氣餒,他的本命清風劍化作一道靈光繞著他旋轉,隻剩一個殘影,明明細窄,卻次次都能擋下毒蛇的毒牙,可謂密不透風。
超高精度的飛劍掌握技巧,再配上他們太白峰的獨門清風步法,溫鈺走的就是一個“快”字。
快到什麼程度,蛇毒的毒水根本濺不到他的鞋底。
幾番下來,圍觀弟子們算是見識了一回什麼叫超絕的速度優勢,這番風箏似的打鬥也看得人眼花繚亂。
“怎麼會!”陸恒心裡火大,“沒用的東西,去啊!”
但無論他怎麼搖動蛇鈴,成群的五花蛇都沒頭蒼蠅一樣亂竄,仔細一瞅,原來在剛才的對抗中,它們的毒牙都被清風劍給崩斷了……
皮肉雖然結實,但毒牙還是普通質地,沒了牙的蛇算什麼毒蛇啊。
陸恒一咬牙,沒辦法隻能自己硬上,他不是劍修,兩三個大殺傷力的雷係法術掐下來,又丟了一把雷擊符,把演武台地磚劈得焦黑焦黑。
但溫鈺的速度比他掐訣和撕符還要快上好幾倍,陸恒非但沒有擊中目標還把自己的丹田靈力耗得一乾二淨,很快就被一劍挑翻在擂台上。
場下噓聲一片。
不知道是誰搖頭晃腦一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言不虛。”
“這回陸師兄是賠了個底掉。”
溫鈺在眾人的歡呼中下台,宛如當紅明星,他急著邀功:“兩位,看我剛才表現的怎麼樣?”
白溯溫柔一笑:“不錯,沒有白費這麼多年為了不上課遲到練就的輕功,還有爬樹偷靈果時的身手。”
溫鈺怒:“大師兄你怎麼儘揭我短!”
白溯不明就以,表情認真:“揭短?我說的是真話。”
端木馨在一旁:“噗。”
“啊啊,不說我了,掌事報你名了,大師兄快快上台去!”
白溯抽到五號,第二批上台,他的對手是名金丹初期的掌事,身著錦袍大腹便便,瞧著得有五十多歲了,和他站在一起像是一對父子。他臉上掛著圓滑的笑,但眼睛裡還有修士不服輸的光。
彆說,參賽人群裡這樣‘年老’的弟子真不在少數。
他們不如白溯、溫鈺這些天之驕子,有強大的師父和實力,今年的參賽,或許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次。
溫鈺對白溯的對陣一點也不緊張,他拉過旁邊一名走過的師兄:“哎,聽說我的賠率是1比1.5,我很好奇大師兄的是多少?”
“這麼無聊的事情還需要問嗎,是個人都押大師兄了。隻有1比1.1啦。”
溫鈺:“淦,好家夥,還能再低一點嗎?”
“蚊子再小也是肉,彆走彆走,我買十注大師兄贏。”
端木馨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又連忙專心看起台上的比試。
那中年管事金丹修為,本來有能力掙一掙前五,可惜運氣不好第一場就抽到白溯,他自己無奈地笑笑:“今日難得有幸與水竹峰白師弟切磋,在下幸會,請師弟不必手下留情。”
白溯好脾氣地施禮:“師兄先請。”
兩人互相謙讓過,中年管事率先掐了個繁複手印,他從錦袍袖中灑出一把金粉,落地就變成了熔岩業火、岩漿地獄。
連在場周都似乎能感受到那滔天的熱度,弟子們驚呼一聲,皆是下意識往後退去,擂台周圍瞬間空出一圈。
演武台有結界,這火法尚且乾擾到周圍弟子,更彆提台上的白溯了。隻見滾滾紅蓮業火,把他一張臉也燒得多了幾分旖旎顏色。
高大的男人巋然不動站於岩漿地獄中,這副豔麗的畫麵無端觸碰人的心。
火舌已經燒得看不見地麵,並且逐漸舔舐上白溯的衣袍,他似是毫不在意,隻是用修長手指輕輕拂了下衣角,那熊熊烈焰瞬間就熄滅了。
他抬起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頭分明絲毫沒有火焰。
拔劍――出鞘――
劍鋒所指之處,地獄業火一點一點退卻,顯露出演武台原本的模樣,如同破曉之光。
中年人見自己的幻術一擊被破,完全沒有意外的神色,他大笑兩聲,“至真劍果然名不虛傳,天級幻術都無法乾擾到你。”
遂反手招出一件金色降魔杵樣法寶,與白溯纏鬥起來。
台下,弟子們都在驚呼白溯是如何破解幻境的,端木馨臉色不太好,這幻術屬火,專克她的水法和霜雪劍,如果剛才她與大師兄換簽,隻能硬碰硬,她未必是這名金丹期師兄的對手。
儘管對手施展了全力,這場對戰還是在極快的速度裡落下帷幕。
中年管事抱拳:“我輸了。”他腳邊是已經沒了靈光的降魔杵。
白溯收劍:“師兄承讓。”
中年男人收回破爛法寶,忽然扭頭:“隻是我有些好奇,你修的劍道看破一切虛妄,世間還有能乾擾到你的事物麼?”
白溯微微一愣,兩人對視著沉默片刻,高台上的掌事開口:“水竹峰白溯勝――晉級下一輪。”
這場門派大比要持續好多天,所幸前幾戰水平差距較大,一輪輪過的飛快,甚至有些煉氣期弟子一上台就抱拳投降。
終於輪到四十號上台,端木馨略深呼吸一下,準備提劍飛上去,一人按住她的肩膀。
“等一下。”
白溯平靜地看著她,好像在送彆出城趕考的閨女,他伸手理了理她發髻上的絲帶,又整了整稍顯淩亂的衣領,這才點頭:“好了,去吧,我在台下等你。”
端木馨朝他一笑,腳下一動,身輕如燕翩然落地。見她出現,一大批弟子紛紛聚集過來。
端木馨所在的演武台周圍聚攏的人最多,不止因為她是水竹峰大師姐,還因為她的對手是天香峰小師妹包春雨,山儷長老的親傳弟子,也是一峰之花。
親傳打親傳、峰花打峰花,大家最喜歡看了。
包春雨走的是嬌俏可人路線,穿一身粉紅色蝴蝶紋道袍,顏色豔麗、明媚動人――上一輩子也是童孝的後宮之一。
包春雨打量她的衣衫妝發,聲音婉轉:“都說水竹峰大師姐靜水流深,今日一見果然不俗。隻是師姐這國色天香的容貌,怎麼還穿得這麼樸素,這是門派發的製式道袍吧?最普通的冰蠶絲,連點首飾也沒有,這也太寒酸了。”
包春雨以團扇掩麵輕笑道,“啊,師姐彆在意哈,我說話比較直接,要是說到你心裡去了,多擔待些,我沒有惡意。”
在她對麵,端木馨連笑都懶得笑:“沒事,我不在意,開始吧。”
包春雨雖是那樣說,自己也不過是築基中期修為,她的武器是長綢披帛,橙紅色的漫天飛舞,像是雲霞。披帛上纏著鈴鐺,有攻擊人神魂的作用,還撒著金粉,可以催生幻境。
再加上少女舞姿曼妙、腰肢婉轉,端的是芙蓉水袖煙波裡,這番景色太美,台下諸位男弟子都看呆了。
端木馨一直持劍在對麵等著,等包春雨舞來舞去也沒等到什麼有用的攻擊。
逐漸等煩了。
她想起大師兄還在台下等著,於是拔劍――亂殺――
霜雪劍出鞘,台上氣溫瞬間跌破冰點,再漂亮的長綢也寸寸結成冰霜,青金石地磚上生出無數鋒利冰淩。
包春雨來不及反應,就感覺一道白影迅速衝過自己身側,那氣息、冰冷刺骨,她薄薄的舞衣根本無法抵擋。
眼睛一翻,包春雨被霜雪劍氣給震暈過去了。
戰鬥結束。
端木馨麵無表情收劍。
高台上觀賽的各長老沒想到,台下始終圍觀的諸位弟子也沒想到。
台上台下死一般的寂靜。
“水竹峰端木馨勝――”
這時,一名天香峰的男修衝上來,把暈過去的包春雨抱在懷中,氣急敗壞吼:“春雨才築基中期修為,你出手怎麼這麼狠辣!這就是水竹峰大師姐的做派嗎?”
端木馨正要下台,忽然回首瞥他一眼:“剛才小師妹說的話我不在意,我出手喜歡速戰速決,她可能得暈個一兩天,希望你們也彆在意。”
“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心狠手辣,那其餘台上比試的師兄們大約是‘慘無人道’、‘慘絕人寰’了吧?”
眾人:……
那男弟子麵紅耳赤,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等到端木馨和白溯、溫鈺一起離去,演武場邊還充斥著議論紛紛。
“大師姐的劍從前有這麼凍人嗎?”
“我記得之前她還是習的水法,怎麼忽然變成冰法了。”
“太可怕了……除非對方是頂級火法,不然這還怎麼打。”
童孝一樣目瞪口呆:“這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修真門派的大師姐,不應該是清冷如雪、高嶺之花嗎?”
旁邊一位陌生的師兄插嘴:“清冷倒是清冷,但大師姐絕對不是雪……是千年寒冰才對!凍得你骨頭掉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