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斷臂依正好掛在她的胸口處,模樣甚是不雅。
就這樣溜之大吉似乎有些不妥,怎麼說她都是慘遭了自己的毒手。
況且,這分明是一起聳人聽聞的碎屍案呐!
好歹毒的凶手。
顫顫巍巍上前幾步,一腳踢飛了小娘子身上那截斷臂。
又去摘了兩片殘荷,把那斷臂給蓋了起來。
四散的人群又漸漸圍攏過來。
冷靜下來之後,感覺腿還是有點軟,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位大哥,麻煩你跑趟衙門,告知一下官差可好?”
不知是被嚇暈還是被砸暈的小姐姐這時也悠悠轉醒。
坐起身來呆愣了片刻,似乎回想起了剛才那可怕的一幕。
小嘴一癟,俏鼻吸動兩下,就抱著膝蓋在那哇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許仙見狀,開口安慰了幾句,沒有絲毫用處,哭聲依舊。
過不多時,特彆親切的姐夫領著倆官差急急趕了過來。
“漢文!何故如此狼狽?”
“姐丈!”
滿身汙泥的許仙好想抱著姐夫的大腿也大哭一場。
圍觀眾人七嘴八舌的向官差講述了一遍剛才的經過。
這位俊俏小哥挖蓮藕挖出一截斷臂,然後又用挖出來的斷臂打暈了這位小娘子。
很簡單的事情。
卻是一件很不簡單的命案。
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被兩個婦人攙回了家,可憐的姑娘,估計以後都不敢來這西湖邊遊玩了。
許仙也被姐夫領著,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那截斷臂也被公差撿了回去。
一場風波就此草草收場。
另一場更大的風波就此醞釀。
這錢塘縣雖不是一個小地方,卻也有好幾年沒有發生命案了。
而且是這樣的惡性命案。
因此,錢塘縣縣令也非常重視。
除了排查本縣失蹤人口,還儘遣府中衙役,開始在附近仔細搜尋。
連著兩天,搜索範圍擴大再擴大,搜尋人員增加再增加,卻再也沒有找到另外的屍塊。
事情似乎在朝著越來越詭異的方向狂奔。
失蹤人口倒是很快就被排查了出來,乃是城西萍水街王書生家的娘子。
旬日之前,他家娘子回城外李家莊的娘家省親,就一直沒有回來。
王書生是個迂人,久不見自家娘子回來,卻也不肯往丈人家走上一趟,就悶在家裡唉聲歎氣。
直到把娘子臨走前烙好的餅啃完了,才趑趄不前的往李家莊走了一趟,卻被告知娘子數天前就已經還了家。
這下可就慌了神,踉踉蹌蹌的前去報官,正好與前來排查人口的公差撞了個正著。
隻是殮屍房裡隻有一條斷臂,要認個屍都是不能。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現在的許仙需要關心的事情。
這兩天他都躲在家裡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藥店還沒開張幾天,就似乎要開到頭了,以後再也不敢下河挖藕了,即便是挖來了,估計也沒人會來自家藥鋪買藕粉了!
這個凶手,不但壞,而且蠢。
這正是挖藕的季節,埋那淤泥中,不得早晚會被人挖到?
“漢文呀,你下午去趟盧員外府上,給人家賠個不是。”
許嬌容拎著兩包藕粉,往許仙懷裡一塞,讓他去盧員外家登個門道個歉。
前日那個被打暈的小娘子,乃是淺水街街口盧府盧員外家的獨女。
雖說這隨手一甩,純屬意外,但終究是讓人家小娘子受了驚嚇。
登門賠個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姐,咱們不能拿著藕粉去道歉。”
這不是存心要勾起人家的傷心往事嘛。
“不要緊的,縣衙的仵作說這屍首應該是前兩天剛剛埋下去的。”
姐姐的邏輯沒有絲毫問題,這些藕粉是上個月挖出來的蓮藕做的,沒沾過晦氣。
再說了,這藕粉一時半會恐怕也賣不掉了。
許仙也沒再說話,這月餘來也攢下了幾個私房錢,等下出門買包桂花糕過去就是。
一腳剛剛踏出院門,姐姐的八度高音又從身後傳來。
“回來彆忘了再去靈隱寺燒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