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許仙擼起袖子,直接就把手伸進了一旁的功德箱中掏了起來。
“大概就這麼多吧,道長告辭……”
“住……住手!”
待眾人回過神來,已經被許仙掏出來了好大一坨銀子。
“跑……!”
“這……”
看著拿了銀錢就撒丫子跑路的許仙,小青隻覺頭皮一陣發麻。
隻是奇怪的是。
這一幕,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跟著許仙奔跑出白雲觀,
小青很困惑。
我在做什麼?我為什麼要跑?我現在在哪裡?
渾渾噩噩,她也想不明白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有些木訥地跟在許仙身後,一路狂奔。
身後的喝罵聲漸漸遠去,小青的腦袋瓜子卻越來越混沌。
自己少說也有幾百年的道行了,為什麼會像一個凡人一樣,用兩條腿跑路?
還跑得如此心神不寧?
剛剛似乎還做下了非常無恥的事情,他好像拿了功德箱裡的錢!
沒有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拿功德箱裡的錢的,哪怕是世界上最無恥的人也不會這樣做。
而我,則像一個跟著大哥哥做下了錯事的小姑娘,一路跑來了這裡。
所有的一切,都與姐姐教給她的做人道理背道而馳。
這是怎麼了?
“唉停停停……可以了小青……”
許仙一把扯掉覆在臉上的絹帕,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
太難了。
為了這該死的區區幾兩銀子。
竟狼狽到以致於斯。
“許……許仙?你……你拿了多少?”
跑了這麼久,小青倒也沒有大口喘氣的樣子,隻是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顫抖。
到此時,小青還是一臉迷糊的,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問。
“也不多,差不多沒虧吧。”
“許仙,你……你你你……你怎麼能在老君像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來!”
小青終於想起來了,他們是過來的祈福求平安的。
而他卻當著老君像的麵,做下此等荒唐事!
“小青,你這話就不對了。”
“怎麼不對?!”
“那不是道觀,他們的做法,與那靈隱寺後山的寶鏡大師無甚區彆,不過就是生意做得大了些罷了。”
“生……生意?”
“對!就是生意,那種道觀裡要能請出個真神來,我許仙把眼珠子摳下來讓他們當泡踩!”
這世界的香火異常旺盛,也難免滋生一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假佛寺假道觀。
就像寶鏡大師說的,一場規模宏大的道場法事中,至少有一半多是濫竽充數的混子。
這白雲觀不過就是一個規模比較大的詐騙集團而已,也不知道,這一年下來,要被他們訛去多少錢。
更可憤的是,好多民眾,生了病之後,不去醫館藥鋪尋醫,而是把錢投在了這樣的地方。
最後換來一包香灰,拿回家去服用,被坑死了還在念神仙菩薩保佑。
簡直悲劇。
這樣想著,之前掏那功德箱的事,也終於變得心安理得起來。
“可是……你怎麼能拿功德箱裡的錢……這這……好像……”
隻是小青還有點想不明白,剛剛發生的事情,對她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
“那不叫拿,那叫黑吃黑。”
“什麼……吃黑?”
“黑吃黑就是,他們黑,我們要比他們更黑……”
在許仙的無恥言論熏陶下,小青的人生價值觀,也終於產生了動搖。
呆呆地想了好久,都沒有想明白,但好像有一點是對的。
就是他說的那什麼黑吃黑,聽上去有點像以牙還牙,於是隻得訥訥地言道。
“那……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我看這白雲觀也不靠譜,咱們還是去瓦市買一尊算了。”
“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