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衣間裡空曠而安靜, 隱約能聽到外麵走動的聲音, 還有邵宛南和林舒怡對話的聲音, 再來就是彼此清晰可聞的呼吸聲。
此處之外, 溫桑也還聽到自己耳膜被心跳聲瘋狂撞擊的聲音。
咚咚咚, 一下兩下,像是要從心腔裡跳出來一樣。
——給心肝穿裙子。
這句話拆解成六個中國漢字,溫桑也甚至都能杠精上身一個個去逐字分析其中個意,但組合成一句, 從季斯衍嘴裡出來的話,溫桑也覺得自己都快沒法呼吸了。
季斯衍太犯規了,居然對她說這種話。
“你彆這樣叫我。”
哪怕心裡麵再怎麼小鹿亂撞, 哪怕溫桑也一顆心跳的頻率再怎麼紊亂, 哪怕她的臉再怎麼彌漫上一抹誘人的紅……有著各種各樣心動的反應……
當著季斯衍灼熱的視線裡,溫桑也下意識地挺直自己的背脊,做出一副義正言辭一本正經不為他一兩句甜言蜜語而折腰的樣子。
“不要口頭上占我的便宜。”
溫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又很羞怯,季斯衍眉角微挑, 唇角略勾地看著她,總讓她有種季斯衍在看她笑話的錯覺。
看著她麵紅耳赤, 被他撩得無法招架的蠢樣。
哪怕兩個人已經結婚了, 哪怕做過了無數次更加親密的事情,溫桑也在季斯麵前,還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她覺得自己不會被季斯衍的話影響,沒有被他撩到, 就要洗腦季斯衍,讓他也接受這樣的想法,在他眼底捍衛自己的麵子。
她都沒能讓季斯衍呼吸上下波動那麼一下,不可以因為季斯衍一句話,就自己自亂陣腳。
那樣太丟人了。
季斯衍眼睛輕眯,似乎是看透了溫桑也的內心想法,但他隻是隨意地笑笑,從善如流,“那就幫老婆穿裙子。”
因為這個稱呼,溫桑也心裡冷不丁又是一顫。
他們結婚這麼久了,她叫過季斯衍老公,可這卻是季斯衍第一次叫她老婆。
很奇怪。
小時候他叫她小屁孩小不點,長大後和其他長輩以及親密的朋友一樣叫她桑桑,除此之外最親密的無非就是床笫間哄著她的“小乖”“寶寶”。
在這樣的場地,突如其來的一聲老婆,溫桑也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她從剛剛,還保持著攥著裙子兩片布料的姿勢,這會隻覺得自己渾身好像失去了什麼力氣一樣,有些軟綿無力。
季斯衍適時地攬住她,高大的身影從後麵緊緊地罩住她,微涼的指尖跟著擦過後背敏感的肌膚。
溫桑也忍不住被刺激地一顫,耳尖也是紅紅一片,往下直線蔓延。
隻不過,在溫桑也想法裡本該被拉上的,已經拉到一半的拉鏈,被人往下迅速地一拉,肩膀一壓,幾乎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時候,裙子自然而然地垂落在地。
比起季斯衍衣冠楚楚衣著簇新,她甚至都沒法用衣衫不整來形容。
“季斯衍。”
好幾秒,溫桑也才從現在這情況反應過來,抬手要去擋自己,又顧忌著外麵的人,壓著聲音叫他的名字。
季斯衍低低地嗯了聲,強勢地撥開她的手,扣住,讓她在不遠處的穿衣鏡中毫無保留地綻放自己。
溫桑也看不到的地方,季斯衍甚至還微微勾著唇角笑了下,“我要幫你穿裙子。”
溫桑也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你這是幫我穿裙子嗎你……呀,”她叫了聲,伸手就要去拍季斯衍,“你乾嘛,把手拿開啊。”
季斯衍從後麵將溫桑也扣在懷裡,按著她的肩膀,以往需要撩起衣擺才能完成的動作,這會已經毫無遮掩地收攏在掌心裡。
隔著一層布料,手感不如直接觸摸來得好。
“彆動。”季斯衍將人緊緊地扣住,溫熱的胸膛貼著她光滑的後背,手上的動作分外的流氓,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清雋樣,數落溫桑也,“乖乖,我給你穿裙子。”
他話語間幾乎沒有停頓,溫桑也也不知道他是叫她乖乖,還是讓她乖乖站著彆動,讓他給她穿裙子。
但這兩個字,也足夠她心裡一陣小鹿亂撞了。
溫桑也燒紅著臉,又是羞臊又是緊張,忍不住拔高音量控訴季斯衍,“你那叫給我穿裙子嗎,你那個是……”
她頓住,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他那都不叫穿,完全就是脫。
而且是非常豪邁的,直接上手的,不給她反應的,一下子把她穿在身上的裙子給拉了下來。
“先脫了,待會不就給你穿上了麼。”
歪理。
如果人能對外噴氣的話,溫桑也覺得自己頭頂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布料柔軟製作精致的衣裙層層堆積在腳邊,像是在長腿下散開一朵衣服花一樣。
溫桑也低頭看了一眼,努力忽視自己因為羞恥而發熱發紅的臉蛋,還有驟然急促的呼吸,偏頭去看他,“那你現在還不快點給我穿上。”
她真的氣死了。
早知道從內衣店出來,會接到SA打來的上新電話,溫桑也說什麼都不會給季斯衍發那樣的消息,讓他來解救自己,以至於落到現在這樣的局麵。
“買的那些衣服呢。”
出神間,脖頸後有溫熱的呼吸吹拂著,接著是一個接一個的,不緊不慢地啄吻,漸漸地往下,“穿給我看,嗯。”
以前的溫桑也或許還會問季斯衍他說的是什麼衣服,而現在和他相處了這麼久了,她自然不會問出那樣太傻兮兮的問題。
他口中的衣服還能是什麼衣服。
除了她剛剛發過去的那堆內衣,溫桑也著實想不出季斯衍這精蟲上腦無時無刻不想著開車的死變態,為什麼要把她堵在試衣間裡,還讓她換衣服給他看。
她現在是真的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溫桑也剛想拒絕,突然想起剛剛買的一些東西,早就被人送回家了,不由得喜上眉頭,眼睛亮晶晶的,一瞬間神采飛揚起來。
“那沒辦法,不在我身邊,我怎麼換給你看。”
如果溫桑也身後有一條尾巴的話,這個時候估計是翹起來的。
季斯衍捏著溫桑也的下巴,迫使她半偏過頭,微微挑了下眉看她,似乎在考慮確定她話語裡的真實性。
溫桑也本就沒說謊,她甚至感謝自己接受了SA的提議,直接把東西送回家。
這會在季斯衍的注視下,要不是姿勢不方便,她都想直接把一張臉懟到季斯衍麵前,讓他看著她的眼睛分析她到底有沒有在說謊
。
“桑桑想我了嗎。”
試衣間寂靜了不過幾秒,再度響起季斯衍刻意壓低的嗓音。
溫桑也怔了一下,有些沒想到他的話題跳躍度這麼地大。
前麵的試衣鏡清晰地倒映出她和季斯衍此刻的樣子。
季斯衍抬著手臂鎖著她脖頸,低頭跟著大型動物一樣到處亂嗅,又不時地吮吻,扯著皮的。
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到上麵不太均勻遍布的紅色吻痕。
“桑桑,”原本低頭埋在頸窩的季斯衍忽然抬起頭,眼睛直直地對上透過鏡子在打量他的溫桑也,低著聲音重複,“想哥哥了嗎。”
“……誰想你。”溫桑也不自覺地轉移視線,哪怕隔著鏡子,她也還是不太敢和他幽深灼熱的眼睛對上,像是下一秒就會被燙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