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
都疼成這樣了,怎麼可能好?
可他好不好,又關她什麼事呢?
這是個很要強的男人,折損他的自尊,並不是明智之舉。
而且,言語的關心,並沒什麼意義。
馮靈邇看他隱忍的俊俏模樣,有點心軟,便想著轉移他的注意力:“秦先生,我們玩個小遊戲吧?”
他聲音低沉而柔弱:“嗯?”
“很簡單的。就拋硬幣。”
“哦。”
他懂了,似乎有點興趣:“猜對了,有什麼獎勵?”
馮靈邇:“……”
真不愧是商人,都這麼痛了,還忘不了要獎勵。
她從包裡拿出一枚硬幣,握在掌心,低笑:“獎勵嘛,彆急啊,等你猜對了再說。”
“好。”
他應了,揉揉兩條腿,忍著痛,端正了坐姿。
他一直是講求形象的,哪怕坐姿會讓他非常不舒服。
馮靈邇忽視這個小細節,把硬幣拋了出去。
拋的很高。
圓亮的硬幣翻了幾次,落到她的掌心。
她兩掌迅速合在一起,抬眸看他:“猜吧。這是哪一年的硬幣?”
秦危安:“……”
他蹙眉,眼裡染上幾分困惑:“不是猜正反麵?”
馮靈邇賊笑:“嘿,秦先生,你out了!現在都猜硬幣的誕生時間了。”
“哦。”
他恍然大悟,眼眸轉了轉,低聲道:“那我隨便猜吧。不過,在猜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今年多大?”
“21,等等,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1998年。”
他根據她的出生日期推算硬幣的誕生時間:“你手裡那枚硬幣,我猜是1998年。”
馮靈邇:“……”
他猜對了!
天,這男人怎麼想到的?
她好奇了:“為什麼要這麼猜?”
“運氣吧。”
“我不信。你肯定有依據。”
他輕笑,點點頭,說出自己的依據:“你包裡沒有聲響,應該隻有一枚硬幣。它的表麵很光滑,看得出來,很珍惜,很有意義。綜合一下,應該是你的幸運幣。至於為什麼猜是你的出生日期,這個真的是靠運氣。”
馮靈邇:“……”
確實,這運氣簡直了?!
她心中驚歎了片刻,很快醒悟過來:“我覺得也有可能是你剛剛看到了?”
秦危安搖頭:“沒有。我真猜的。”
她再次驚歎,下一秒,又陷入了人生懷疑:“不對,我覺得不是你運氣太好,而是我運氣太差。我跟你說,我最近可倒黴了。”
“怎麼倒黴了?”
“你看我長這醜樣,還接二連三有人糾纏我。”
她經過一個小遊戲,不知不覺跟他親近了很多,說話也自在了些。
秦危安察覺這種變化,雙腿的疼痛都消減了,還莫名有點樂:“這算得上倒黴?”
她這模樣,有人追求,有人欣賞,有人肯定她的魅力,總不能算一件倒黴事兒。
馮靈邇不這麼想,歎息道:“這怎麼不算倒黴?他們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她想著他的弟弟,覺得可以先表達下自己的態度:“我不喜歡他們,真的,他們也不喜歡我。哪有人一邊說著喜歡你,一邊讓你去整容的?”
秦危安:“……”
他思考著她的話,片刻後,反問:“如果你因為這個原因,認定他們不是真的喜歡你,那麼,你認為喜歡跟外貌是對立的?”
這個問題有些犀利了。
可更犀利的還在後麵:
“我看過你的熱搜。”
“你在視頻裡拒絕整容。”
“你對整容抱有很大敵意。”
“你對長得好看的人,存有偏見。”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長得不醜,即便醜,也醜的很有意義,你表現得對外貌漠不關心,但事實上正相反,你很在意外貌,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你對獲得愛情沒有信心,你極度缺乏安全感。”
他一句句直刺人心。
馮靈邇心裡發虛,排除對方不知她是偽裝醜女,部分言論非常精準,比如,她很在意外貌,比如她對獲得愛情沒有信心,比如她極度缺乏安全感,但她麵上死不承認:“不。你多慮了。我是個很文藝的人。馬爾庫斯在《霍亂時期的愛情》裡說,靈魂的愛情在腰部以上,肉/體的愛情在腰部以下。而外貌,意味著美色,意味著肉/體。而我,不要這種腰部以下的愛情。”
“所以你追尋的是靈魂的愛情?烏托邦主義者?”
他把她問的說不上話來。
三年來,第一次,他表現得這般咄咄逼人。
豪車緩緩停下來。
申大近在眼前。
秦危安收起那份銳利,溫柔一笑:“好吧。我的烏托邦小姐。到了。你要下車了。”
他的目光沉靜內斂,溫潤柔和。
馮靈邇忽地心中一悸,有點慌亂,等豪車一停穩,立刻推門下了車:“謝、謝謝。”
“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