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傾盆大雨下了幾乎有一個下午, 到了晚上這場大雨才逐漸小了下來, 但絲毫不見有停下來的跡象。
中途方怡然醒過一次,頭重腳輕, 意識迷迷糊糊的,沒過幾分鐘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於是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後,赤盈回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方怡然隨便亂掛的衣服,還沒等她朝方怡然的床鋪看去,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就闖入了赤盈的鼻尖。
她精神一震, 連忙朝方怡然看過去。
此時, 方怡然整個人都蜷縮在獸皮裡,露出來的那一張小臉透著病態的蒼白。
赤盈不禁想起了方怡然昨天也跟自己淋了一小會兒的大雨, 這會兒她是生病了?以及那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不容赤盈忽視。
她快步走了過去,口中一直在喊著方怡然的名字, 然而方怡然意識沉沉浮浮的,壓根沒有聽到赤盈的呼喚。
等到赤盈走到了床邊, 那一絲血腥味更濃鬱了幾分。很快的,她意識到了這血腥味很有可能是某個原因, 表情微妙。
“方怡然, 你醒醒!”
赤盈伸手去晃方怡然的肩膀, 這樣也沒能把她叫醒來,隻是輕輕的呻.吟了一聲,眼睛都沒有睜開過。
赤盈皺緊了眉頭, 略微冰涼的手伸向方怡然的額頭,掌下滾燙的溫度讓赤盈心驚不已。
“方怡然你醒醒!你發燒了!”她加重了力道去搖晃方怡然的肩膀,這次總算是把人給喊起來了。
方怡然睜開了眼睛,卻是無神呆滯的狀態,視線對焦,赤盈略帶焦急的神情映入了她的視野了。
腦海裡一片混沌,方怡然卻還記得赤盈昨天是發病離開的,艱難地扯了扯唇畔,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啊,赤盈你平安回來了啊?真好。”
方怡然的聲音低低的,還帶著絲絲的沙啞,說不上來有多好聽,可卻讓赤盈足足地怔愣了半晌,心情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她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已經多久沒有人關心自己了呢?
在赤盈失神之時,方怡然又擋不住那種頭沉沉的感覺,一閉眼就昏睡了過去。
等赤盈回過神,把滿心的複雜都壓了下去,又是叫了方怡然好幾聲。然而這一次,她一直沒清醒,似乎是已經陷入了昏迷。
赤盈罕見地慌了一瞬,再想到從方怡然身上飄出來的血腥味,忙扯開了她身上的獸皮,方怡然光潔白皙的身子頃刻間闖入了赤盈的視野裡。她顧不得多看,視線直接落在了她的下.身,果不其然,她下.身躺的那塊地方已經沾染上了一小塊紅褐色的印記,就連她裹著身子的獸皮也沾上了。
她就說怎麼可能淋了一小會兒的雨就會發這麼高的高燒,敢情是方怡然的生理期來了,兩者作用下,難怪她會發高燒了。
赤盈歎息了一聲,把獸皮重新給方怡然裹嚴實了。
原本她是沒有這個義務是照顧方怡然,但想起了上一次自己發燒時是她照顧自己還給她找了草藥,以及昨天她用儘全力吼出的那一番話,再到她剛剛關心自己的話語,銅牆鐵壁般的內心被破開了一道口子,冷硬的心也逐漸軟化了一個角。
她垂眸看向病得不省人事的方怡然,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
“得了,上輩子欠你的。”
赤盈的聲音帶著無奈,還有幾分柔和,是方怡然從未聽過的,但此時此刻,她也聽不到這足夠能讓她下巴掉地的聲音。
赤盈回來沒多久又出門了,將近過了兩個小時才回來,回來時雙手都帶著滿滿當當的東西。
她把東西一股腦地放在了桌子上,已經被她殺死的野雞先掛在了一旁,隨後拿起了給方怡然采回來的草藥就去熬。
火升起後,赤盈倒清水進石鍋,接著把草藥也丟了進去。做完了這一切,她也沒有閒著,走到方怡然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燒還沒有退,眉頭擰得緊緊的。
緊接著,她回到了桌子旁,拿起剛剛摘回來的新鮮的青色葉子,放進清水裡清洗了一些。晾乾之後,她先是摸了摸方怡然掛在牆上的衣物,發現除了內.褲,其他的都還很濕潤,並不適合現在給生病的方怡然套上。
於是她拿起了方怡然的內.褲,把已經晾乾的葉子墊了進去,隨後走到床邊,扯開方怡然身上的獸皮,把內.褲連帶青色葉子都給她套上了。
做完後,赤盈麵不改色,絲毫沒有因為幫方怡然穿內.褲也感到什麼不好意思的。又在想起獸皮已經被方怡然弄臟了,歎息一聲,輕輕鬆鬆地把人給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給她蓋上了自己床上乾淨的獸皮。
還好她之前處理獵物時多弄了幾張獸皮,不然現在還真的不夠用了。
赤盈為自己的未雨綢繆感到欣慰,在床邊凝視了方怡然蒼白的麵容好幾眼,這才回到石鍋旁,看著給她熬的湯藥。
約莫半個小時後,湯藥熬好了。
但是赤盈卻因為怎麼喂方怡然喝藥犯難了。
她曾經照顧過病重的母親,但是喝藥這件事情都是母親自己喝的,她從來沒有喂過,所以現在……
她要怎麼喂方怡然喝藥?
赤盈糾結了一會兒,等湯藥涼了一些,這才拿著勺子舀起褐色的湯藥,喂給了方怡然。
可方怡然是平躺著的,湯藥壓根沒有喂進她的嘴裡,反而是從唇角滑落。
赤盈見狀,臉直接就黑了,幫著方怡然擦乾淨臉上的湯藥後,又試了幾次,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
煩躁陡然而起,赤盈的脾氣也上來了,放棄了用勺子給方怡然喂藥的舉動,她猛地灌一口苦澀的湯藥,隨後手輕輕地掐住方怡然的雙頰,把口中的湯藥全部渡給了方怡然。
這一次,赤盈成功喂方怡然喝下了藥,是以赤盈繼續故技重施,一碗湯藥都被她這麼喂完了。
她直起身,感覺到口腔中還殘留著湯藥的苦澀,舔了舔後槽牙,嗤了一聲。
“當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言罷,赤盈的眸光不期然地落在了已然有了幾分血色的唇瓣上,心中微動。
不過方怡然的唇還是挺軟的嘛。
如此一想,赤盈伸手去輕點了她的唇,燙燙的,軟乎乎的,手感還是不錯的。她又認真地打量了一眼,發現方怡然的唇形很好看,似乎很像彆人說的那種適合接吻的唇形。
她想著想著,思緒就偏了,直到床上的方怡然嚶嚀了一聲,才把她的思緒緩了回來,又在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後,赤盈耳根子有些發燙,清咳一聲,端著木盆出去打清水回來。
……
一碗溫熱的湯藥下肚,方怡然的高燒果然是退下去了不少,隻是人還是渾渾噩噩的。到了下午,方怡然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覺得四肢無力的同時小腹還泛著一陣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