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流放不僅僅是扔書,或許還有曾經他對這些人群表示出的歧視,以及對這類文學創作的偏見和鄙夷。
雖然他現在還是討厭這群人,但他已經知道,有些事情,該閉嘴就閉嘴,討厭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為誰知道,下次會有什麼懲罰。
鄭之南學乖了。
懂得了收斂,但仍有偏見。
如果鄭之南知道這些都不是此次流放的關鍵原因,流放隻是因為被詛咒,大概會恨自己為什麼要手賤,應該等妹妹回來,讓她自己收拾!
雷振遠將鄭之南留下,帶著人回去的時候,知道雷翊要過來搶人,氣得差點腦梗塞,簡直是瘋了。
他都做到這一步了,這家夥怎麼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雷振遠的人攔不住雷翊,雷振遠匆匆趕回去,就看到已經帶著人從樓上下來的雷翊。
雷振遠用拐杖敲著店麵對雷翊說:“你敢走出去,試試看!”
雷翊一想到鄭之南被送到了宋家,送到了那些欺負他的人的身邊,可以說是肝膽俱裂,哪裡有空聽雷振遠說什麼,他更多的是憤怒。
“你憑什麼把我的人送給宋家?你是要我成為笑柄嗎?!”
雷振遠冷笑道:“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不過就是個情人,和養得金絲雀有什麼區彆?金絲雀都可以送給彆人,隻不過是瀉火用的情人有什麼不可以的?你把他當盤菜,才是真的會成為笑柄。”
雷翊一臉冷漠,不再聽雷振遠的話,徑自越過雷振遠往外走,邊走邊說:“他是我的,等我把他接回來,如果你要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彆怪兒子不孝順了。”
“你說什麼?!”雷振遠震怒,然而雷翊說完就走出了花園坐上了前往宋家的轎車內。
雷振遠轉身看向一意孤行的雷翊,氣得把拐杖往車門上砸,但雷翊無動於衷,三輛車緩緩啟動,接著風馳電掣般離開這片住宅區。
“逆子——”雷振遠說完這話,被氣的向後倒去,旁邊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身體。
雷振遠被送往醫院,而已經離開的雷翊滿腦子都是鄭之南。
他怎麼樣了?
是不是很害怕?
會不會做傻事?
雷翊越想越難熬。
而坐在沙發上喝茶的鄭之南見到了送彆雷振遠離開的宋瀾。
原本雷振遠是要把鄭之南送給宋瀟的。
但宋瀾不打算將鄭之南送給還臥病在床修養的弟弟。
他走到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的鄭之南麵前,居高臨下的打量他的神情。
氣氛詭異的沉默。
鄭之南在心裡給自己打打氣後,抬眸一瞬不瞬地看著身形挺拔的男人,他說:“你喜歡我?”問這句話是因為上次這個人吻了他,甚至表示出了喜歡。
鄭之南知道雷翊會過來找他,所以他要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做出讓雷翊看到後永生難忘刻骨銘心的畫麵。
他該離開這個世界了。
在離開之前。
完成最後的任務,獲得下一個世界的線索。
聽到這句話,宋瀾挑起鄭之南的下巴,用手去撫摸他的臉頰,細致的摩挲,像是在把玩細瓷,然後在鄭之南的注視中將他攔腰抱起,大步往樓上走。
鄭之南知道他想乾什麼。
行走間,宋瀾用很肯定的語氣對鄭之南說:“你並不喜歡雷翊。”但他也不清楚鄭之南的內心再想些什麼。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雷翊為什麼那麼癡迷鄭之南。
因為他隻這樣看著這個人,就有種想要靠近與他親密的欲/望。
鄭之南伸出手,主動環住宋瀾的脖子,清清淡淡的眼神掃向這個神情透著審視的男人。
他說:“我喜歡你。”他不喜歡雷翊,也不喜歡宋家的兄弟,所以他接下來所做的事情是讓兩個男人都陷入到這場戰爭中。
宋瀾逸出一聲笑說:“你怕我。”
鄭之南翹起嘴角,沒有否認道:“又怕又喜歡。”說這句話的時候,宋瀾第一次在一個男人身上看到嬌俏,這嬌俏不是指女性的柔美俏麗,而是可愛,帶著頑皮,區彆於女人,他更多的是狡黠,像是有一個陰謀正在他的心中成形,帶著神秘感。
宋瀾能看出來,鄭之南在勾引他。
肆無忌憚的勾引,撩撥。
如果說,鄭之南平靜地坐在那裡,不言不語,或許宋瀾還會再緩和一陣子,但對於在意的對象主動的靠近,宋瀾便不準備再做什麼正人君子。
回到臥室,宋瀾將鄭之南放在床上。
鄭之南側過身體,撐著腦袋看著宋瀾說:“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宋瀾總覺得鄭之南有事情在籌謀,卻又想不通是什麼事情,難道他想逃跑?
想到這裡,宋瀾覺得鄭之南應該沒那麼笨,這樓上樓下都是人,雷翊不硬闖,他自己是彆想出去的。
宋瀾怕鄭之南臨時出什麼幺蛾子,似笑非笑地說:“不如事後再洗?”到現在,他還想不通,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擁有這麼極端的兩種氣質?一種清雅平常,另一種是撩人於無形,一瞥一笑都仿佛在勾引你,但明明對方也沒做什麼出格的舉動,然而卻是真的要命。
鄭之南欣然同意。
“好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宋瀾的第六感在腦海裡瞬間想到的一句話,但他還是被迷了心竅,有些放鬆警惕,竟然在脫衣服的時候被鄭之南尋到了一個空隙。
他趁他不備,迅捷又精準的從床頭櫃裡掏出了槍,並神情清冷的指著他,仿佛剛剛勾人的家夥根本不存在。
宋瀾神情淡然地看著鄭之南說:“你殺了我,也走不出這裡。”
當樓下傳來喧鬨聲時,鄭之南微笑了下說:“我沒有要殺你啊。”然後收回手,轉而指向了自己的腦袋。
在宋瀾不由瞪大眼睛時,臥室的門被踹開,同一時刻,鄭之南扣動了扳機。
進來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心心念念來接鄭之南回去的雷翊,隻差一步,隻差一步他就能接他回去,卻眼睜睜看著他衣衫淩亂又絕望的朝自己開了槍。
“之南!”雷翊怒吼著衝過去。
同樣衣衫淩亂的宋瀾怎麼也沒想到鄭之南會朝自己開槍。
然後在雷翊抱起鄭之南的時候,睚眥目裂的雷翊拿起那把□□毫不猶豫的朝宋瀾連開兩槍。
宋瀾倒下的時候,隻有一個念頭。
——想不通,每一步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