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發現章粵刪了他後,他就以有事兒告知的名義重新請求加為好友,他提了一個關鍵字在裡麵,關於鄭之南的事情要告知。
看到通過好友後,許劍欣喜若狂,立即對章粵說:“章教授,我現在在你辦得畫展這裡,方便過來我們聊一聊嗎?需要麵見。”其實語音裡說也沒什麼,但許劍許久沒有見到男神,自然想借此機會拉拉好感度。
章粵沒回複他,但許劍潛意識裡覺得章粵會過來,畢竟這件事關於他的未婚夫,他又怎麼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20分鐘,章粵的助理從三樓下來請許劍上樓。
許劍到了三樓後,看著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他的章粵。
如果說在學校,章粵像是一幅水墨畫,儒雅清雋,現在卻多了一份銳利與瀟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息。
但更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章粵沒刮胡子,襯衫的兩顆扣子沒扣,看起來有些頹廢,但眼神裡又似乎有火光,像一把利劍一樣刺向走過來的許劍。
許劍的身體忍不住一顫,莫名感到害怕。
他鼓足勇氣跟章粵問好。
“章教授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之間加過你微信,在酒吧遇到過你的X大學生。”那句我跟鄭之南是表兄弟,並沒有說。
章粵一隻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信步走到辦公桌前,然後靠在上麵,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根,咬在嘴裡,點燃,吸了口,緩緩吐出來對許劍說:“我已經不是什麼教授了,你想告訴我什麼,說吧。”連一句坐都沒說,直接讓許劍站著說,頗有點說完趕緊滾蛋的架勢。
許劍完全承受不住章粵這樣的目光,像是被貓兒玩弄的老鼠,無處可逃。
他讓自己鎮定,告訴自己,或許教授遇到了什麼事兒,心情不好,而他剛好撞在了槍口上。
雖然接下來說的話會讓他心情更糟糕,但許劍覺得自己沒有第二次站在章粵麵的機會了,所以今天他必須要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鄭之南的話告訴章粵。
他得不到的男人,鄭之南也休想得到。
“鄭之南直接和彆人訂過婚,這事兒你不知道吧?不僅如此,還和對方同居了好幾年,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隱瞞,章家的長輩能接受這樣不知檢點的人和你在一起嗎?”
章粵雲淡風輕的瞥一眼眼神裡都是惡毒的許劍,雖然他極力遮掩,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嫉妒鄭之南。
嫉妒的快要發瘋。
章粵想了想說:“前幾天我送之南回家,你看到了?”他已經猜出來,許劍是誤會了他和鄭之南的關係,但他樂於見到彆人這麼誤會,感覺很好。
許劍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沒有否認。
章粵沒有言明他不是鄭之南未婚夫這事兒,隻是笑著拿起手機,在相冊裡翻了翻遞給許劍看。
許劍還以為章粵對自己產生興趣,要主動和自己交好,壓抑著興奮伸手去拿手機,結果看到了他在X城酒吧裡和彆人上床的床照。
章粵怎麼會有這個人拍的照片?
許劍拿手機的手抖個不停,瞪大眼睛去看章粵,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章粵沒有去拿手機,他並不怕許劍把照片刪了,反正這照片那人還有好幾張。
他拿下嘴裡的煙,笑了笑說:“你知道嗎?這樣的床照,你哥那裡有很多張,他手下留情,沒有在婚禮上把你背著範君海約炮的照片公布出來,已經對你很仁慈了,結果你不知好歹,來我這裡做這樣的事兒?你是也想我把這些照片發一份給你現在唯一可以傍上的人?”
許劍嗓音顫抖地問他:“你怎麼會有……”
章粵把手裡的半截煙按滅,走過去,拿走他手裡自己的手機,對許劍漫不經心道:“不湊巧,你約得人,我們剛好一個圈子的,他拿給我看,發現認識,就要了一份。”越是輕鬆的語態,越是要人命。
章粵的漫不經心更加刺痛許劍的心。
讓他不知所措,完全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章粵對他說:“老老實實和之南不要的男人過日子,彆想些有的沒的找刺激。”明明是警告,卻帶著笑意。
說完這話的章粵讓許劍自己走。
“彆讓我再發現你對之南使什麼小動作,不然你想再出名一次,我可以幫你辦到。”仿佛捏死手中的螞蟻一樣簡單。
許劍立即哀求:“彆這樣!我一定不會再做蠢事情去招惹他!”對章粵的那點心思因為今天的事情迅速消失殆儘,剩下的隻有無限的恐懼和不安。
之前還抱著僥幸心理前來的許劍,此時隻剩下心灰意冷還有徹骨的寒意。
原來這個男人,還這麼可怕,是他難以想象的那種可怕。
“滾吧。”
當章粵解決了許劍的事兒時,鄭之南並沒有給章粵什麼答案或者聊一聊他現在的想法,他就像是自動忽略了一樣。
章粵最近就是在煩躁這件事,他不想去逼鄭之南,卻又做不到完全不在意時間的等待。
章粵後來足足等了一個多星期,這一個多星期,他沒有理陳慶仁,也沒有去跟鄭之南說話,怕他有壓力。
可是鄭之南就像一隻縮進殼裡的烏龜,不戳不動,甚至戳了也沒有什麼反應。
等不下去的章粵不得不再次通過陳慶仁去見鄭之南。
他知道,自己叫鄭之南,他一定不會來,若是陳慶仁去叫,就未必了。
想到這裡,章粵心中苦澀,甚至想要自嘲,活該他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上的人,才如此痛苦煎熬,甚至不敢輕舉妄動。
可明明,陳慶仁根本不珍惜他,為什麼他不能取代他呢?這種念頭沒日沒夜的折磨著章粵猶如火烤的心。
陳慶仁在接到章粵的信息後就跟鄭之南打了一通電話。
讓鄭之南今天下午跟他一起去和章粵聚餐,順便去泡溫泉,去G城的溫泉山莊,三天兩晚都會在山上度過。
鄭之南裝作很累不想去的樣子想要拒絕。
陳慶仁哄著鄭之南,不想讓他拒絕。
“你哪裡不舒服?不舒服的話,更應該去泡溫泉,會覺得鬆散很多。”
“可是我不想動。”
“我下午去接你啊,你隻要準備一下你換的衣服就可以了。”
“你和他去吧,你們兩個不可以嗎?改天我們兩個再單獨去。”
“阿粵邀請的是我們兩個,我一個人去多不禮貌。”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為什麼非要勉強我?”鄭之南裝作鬱悶生氣的語氣和陳慶仁說話,語氣冷冷的,這個時候的原主一定是既壓抑又覺得痛苦吧,本來還想要爭取一下,但卻越爭取越悲傷。
因為,越爭取,想要陳慶仁表露更多在乎,卻發現,他更在意的還是章家的這層身份和光環,因此對於給予他身份和光環的人事事順從。
聽到鄭之南的話,陳慶仁並不在意,反倒更加果斷地說:“好啦,不要鬨啦,我知道是我最近沒有經常陪你,你生氣了,可是之前是我工作忙啊,今年的事情特彆多,恰好趁此機會,我們兩個也可以好好聚聚,我下午去接你,我太想你了,不要拒絕我好嗎?我要先去忙了,這樣才能早點見到你啊!”
不等鄭之南說話,陳慶仁仿佛怕鄭之南繼續拒絕一樣匆忙掛斷了電話。
鄭之南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晚霞笑了笑。
果然是虐文啊,自己的未婚夫親手一點點把原主推向另外一個男人,原主早就受過一次傷的心又怎麼會不痛呢?
所以他肯定會在某一個時段徹底的被刺激的失去往日的理性,和章粵做了超越底線的事情。
不是被迫,而是雙方都激烈的回應。
鄭之南看著窗外的晚霞,久久沉默。
原主在與章粵做的時候,那一刻一定是不後悔的,甚至帶著決絕的味道。
所以有些事情,不想麵對,該來的還是要來。
但是比起上一個世界的直接粗暴,這一個世界讓鄭之南覺得,竟然也沒那麼難受了,可能是潛移默化已經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
其他該做的都做了,為什麼這一點就不能坦率的接受呢?鄭之南從來不是個把貞操看的很重的人,第一個世界那麼崩潰,更大一部分是不相信自己來到了在他看來有些荒誕的世界,所以不管不顧的掙紮,想要醒來。
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掙紮已經變得可笑。
也或許是因為他逐漸想開了,不做就達不到理想的任務結果,達不到就一切還要重來,甚至永遠輪回,和這些比起來,這件事又算什麼?
與其把這件事當做洪水猛獸還不如坦然地麵對,鄭之南向來是個理性的人,懂得審時度勢,他不是彆人眼中看似剛硬不可轉圜的存在。
還是那句話,反正這身體是原主的,這也是原主要經曆的一切,他隻是操縱身體的靈魂而已。
還有一點能讓鄭之南得到一絲安慰。
經曆了兩個世界後,他發現,虐心可比虐身痛苦一萬倍,如果非要在這兩個之間選擇一樣,他寧願是身體被虐,也不想把心拿出來讓人踐踏。
他可以裝作深愛一個人,要讓他真的去愛對方,那才叫要了他的命,不如灰飛煙滅算了。
況且這身體還不是他的,何必在意。
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他隻追求結果,過程如何,並不在意,他從來就是這樣的性格,除了家人,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能利用和不能利用兩種分類,雖然他從未那麼直接的表現出來。
就算是被流放又怎樣,適應之後,他一樣玩得轉,看似脆弱可不代表真的脆弱。
係統以為這樣就能輕易的打倒我嗎?嗬,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