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鄭之南看他神情疲憊,直截了當地說:“你有事兒嗎?沒事兒我就走了。”
鄭華歎了口氣,這才說道:“趙寶瑩要跟我離婚。”
“所以呢?”
“因為我要把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贈予你,她覺得我不愛你的弟弟妹妹,不愛那個家,一直在跟我說離婚的事情。”
原來神情疲憊是因為離婚鬨得,鄭之南其實並不讚成他們兩個離婚,渣男渣女天作之合,離婚才是浪費資源。
“你不用折騰了,你的公司,你的錢,你的所有東西我都沒有興趣。”不想讓鄭華再折騰來折騰去。
鄭華眼神悲傷地看著鄭之南說:“你就不能給爸爸一個改過的機會嗎?”特彆是在知道他經曆了什麼後,他根本不敢細問,他怕自己更加的悔恨,沉浸在從前的回憶裡。
鄭之南反問道:“給你機會,誰給我媽機會?我不想給你機會,我怕我媽恨死我。”
“之南!”
鄭之南說完看向窗外,默不作聲。
鄭華說:“這股份本來就有你媽一份,加上我的,才達到了三十二,這是你應得的。”
聽到有一部分是劉鈺的,鄭之南才沒有那麼抗拒。
但是一想到因為股份的事情,趙寶瑩還要找事,雖然這些事兒不痛不癢,可次數多了也招人煩,想想鄭之南還是沒有接受,他說:“我不缺錢,不需要這些。”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趙寶瑩帶著女兒鄭笙歌衝了過來,看到鄭華放在桌子上的股份轉讓書,氣的眼通紅,鬆開女兒對鄭華說:“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過!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公司的事情我也有話語權!憑什麼讓他當大股東!”當最大股東意味著什麼,趙寶瑩就算從前不知道,當了幾年闊太太也都明白了一些,瞬間眼淚就出來了。
鄭笙歌見不得媽媽掉眼淚,急急對鄭華說:“爸,你不要和媽吵了好嗎?”
鄭華沒想到趙寶瑩竟然追到這裡來了,冷冷的說:“你不是要和我離婚嗎?既然離婚了,你管我要做什麼決定?”自從上次他在書房裡對她大吼後,她就一直在提離婚的事情,鬨得他頭昏腦脹。
趙寶瑩的確是尾隨在鄭華身後過來的,她沒帶兒子鄭笙逸,因為兒子知道了肯定不讚同她尾隨的行為,索性就沒對他說,卻沒想到她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鄭華,你太過分了!”趙寶瑩看向旁邊的鄭之南。
鄭之南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說:“我對股份沒興趣,請放心,為了你們的婚姻幸福,我不會參與到公司裡的事情,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鄭之南說完站起來,誰都沒看,轉身離開。
誰要摻和你們一家四口的糟心事兒啊,沒興趣,我可不想再多幾個敵人了。
趙寶瑩和鄭笙歌都沒想到鄭之南會是這個反應,之前還因為媽媽不喜歡大哥的鄭笙歌對他的不好觀感也有所鬆動。
剛剛如果不是因為媽媽在,她甚至想說一句,真酷。
鄭之南自己也覺得剛剛自己表現的視金錢如糞土的氣場挺酷的,隻是係統不給他回味的時間就發來了關於他想要的劇情提示。
原來果然不隻是攻略費毓這麼簡單,係統發出來的提示告訴他,他還需要讓蘇家和費家絕交,據鄭之南的了解,費家和蘇家可是很好的關係,費家的老爺子和蘇家的老爺子曾經是戰友,雖然費家老爺子職位比蘇家高,可那也是出生入死過來的好兄弟,一起扛過槍灑過血的交情,可不是隨隨便便幾個小動作就能搞散的。
鄭之南猜到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是沒想到還真不簡單,而且有一種,費毓好攻略,可讓關係這麼牢固的費家和蘇家絕交,真的沒想象中那麼容易。
不過還好早點知道了這項任務,不然等到後麵陰差陽錯因為費毓的努力而和緩了關係,又突然發難才叫莫名其妙。
這樣的話,那他就沒必要對蘇燕豐表現一絲一毫的服軟了。
劇情需要,沒辦法了,不僅是你蘇燕豐,你整個蘇家都列入了我攻略的計劃,看來後麵蘇燕豐的出鏡率會很高。
當鄭之南獲得了新的線索,也迎來了開學後,蘇燕豐卻越來越無法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因為不了解內情而越來越憤怒,也越來越無助,多可笑啊,在蘇燕豐32歲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因為什麼事兒感到無助,就算是在對費毓的感情裡,他也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也覺得自己等得起。
可是現在全部因為一個人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而他卻還不能輕舉妄動。
因為這反倒給了對方裝可憐博同情的理由。
蘇燕豐後悔打斷了鄭之南的手,不是害怕被報複,而是覺得自己給對方搭了一個梯子,將他送到了費毓的身邊,然後他還不知道對方使了什麼花招,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還手,更不知道該怎麼拆穿他的另一張麵孔。
蘇燕豐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被情緒支配,這不是他,他從來不會因為什麼事情而情緒外露,也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既然對方要的是費毓,那麼未來有交集的機會還多,不能剛剛開始就亂了陣腳。
回到A大的鄭之南,接受了宿舍其他五人的關注,知道他右手受傷都很可惜,他們都知道鄭之南曾經是職員選手。
“以後打遊戲沒事兒嗎?”
鄭之南說:“那就退出電競界,專心當個上班族,而且,我不是早就退役了嗎?”
“我們一直以為你還會回去。”
鄭之南搖了搖頭說:“沒這個想法,其實暑假做兼職,感覺當教練也挺好的。”
另外一個室友安慰鄭之南說:“你能這麼想就很好,不要沮喪,隻要修養的好,以後還是能打打娛樂局,而且當個上班族也沒什麼。”
“嗯。”
九月下旬,費毓給了鄭之南差不多三周的休息時間才再次聯係他,其實這三周不僅是給鄭之南時間,也是給他自己處理公事的時間,大部分需要他親力親為處理的事情弄好後,才有精力和時間去和鄭之南溝通。
在沒有見到那個孩子之前,費毓已經失去了當一個父親的想法,但知道後,他也會忍不住想許多有關孩子和未來的畫麵,甚至開始期待與維維相處的場景。
費毓覺得人真是個複雜的生物,明明在30歲以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不要孩子,家庭什麼的也沒那麼重要,他又不需要誰給他傳宗接代,這種想法太可笑,時至今日他也覺得生孩子來傳宗接代的想法很可笑,可延續血脈,看著有自己基因的孩子圍著你轉,原來是這麼神奇的感覺,奇妙又充滿了對生活的向往。
是的,向往,費毓從前覺得人世間該享受的他都已經享受過了,沒有什麼值得他情緒劇烈波動起伏,所以他對生活沒有了向往,大多數的時候甚至覺得生活是乏味的,但現在這種感覺因為一個男人的出現,變得充滿了期待,仿佛一塊乾枯的麥田得到了雨水的灌溉,再次煥發生機。
費毓親自開車去接鄭之南,一路上兩人沒怎麼說話,去的地方是當初他們認識的會所,也是當時為了尋求真相,費毓帶鄭之南去的地方。
因為還沒到晚上,會所此時顯得很安靜,人不多,費毓這次定的是露天餐廳,坐在靠圍欄的地方,前後左右都沒有人,說話也很方便。
等餐點上來後,費毓一邊幫鄭之南切牛排,一邊跟他聊維維的事情。
“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和維維正式見麵?”
這件事鄭之南早就想好了,他回答費毓道:“因為你對於維維來說還是個隻見過兩麵,可能已經忘了的叔叔,幾乎和陌生人差不多,我想讓他先和你熟悉起來,以後每周六我帶他出來,讓你陪他一起玩,等熟悉了後再一一點點的對他說你的身份。”
“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慢慢培養感情。”這事兒本來就急不來,費毓知道,所以讚同的點點頭。
費毓和鄭之南商量好了維維的事情後晚上回了老宅,不是他自己要回去的,而是他的父親費盛周叫他回去。
一開始費毓並不清楚為什麼叫他回去,當父親和他說維維的時候,費毓才驚覺,這件事竟然已經驚動了家裡人。
“爸,這件事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
“為什麼一個男人會有你血緣的孩子,你不打算給我解釋一下嗎?”
“現在時機不成熟,不適合告訴你”費毓神情自若,沒有因為被費盛周發下你這事兒而有所不安,他早就成年了,也早就獨當一麵,又怎會因為這件事兒惶恐,“這件事比較複雜……是燕豐給你透的底兒吧?”不然不會這麼突然就得到了關於維維的信息,想到蘇燕豐,費毓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費盛周聞言說:“他也是擔心你,怕你被有心之人糊弄。”
費毓露出個笑容說:“那你覺得我有那麼笨嗎?”
看到兒子露出從容的神情,費盛周眉頭一鬆,當時聽到蘇燕豐和他說的事情,他還以為小兒子這麼不著調,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這事兒我就暫時不摻和了,至於燕豐那裡,你們是好朋友,他似乎對那個人成見很深,你或許該好好和他聊一聊。”
“好。”
費盛周突然叫費毓回去的確是因為蘇燕豐把鄭之南還有維維的事兒都告訴了他,以蘇燕豐的角度,自然有主觀性,費盛周聽了片麵之詞,當即就臉一黑,也覺得鄭之南這個人有些心懷不軌,不然怎麼解釋孩子的存在?
難不成是他生的?
要是個女孩子還合理點,男孩子又不能生孩子,有個兒子完全不知道的孩子出現,完全是圖謀不軌。
但和兒子聊了聊後,他覺得可能事情真的沒有燕豐說的那麼簡單,畢竟是過來人,費盛周不是個不聽其他聲音的人,也就沒有繼續再為難費毓。
等費毓安撫了父親後就離開了老宅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然後給蘇燕豐打了個電話,他在家裡聽到父親的話,就猜到是蘇燕豐,不想在父親麵前說蘇燕豐的不是,可回到家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燕豐,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你這樣做隻會給我添亂。”
蘇燕豐沒有像之前那麼強硬,他聲音輕輕地說:“我是擔心你,費毓……”
費毓沒想到蘇燕豐態度這麼軟和,費毓因為被告狀時生的一肚子火瞬間熄滅了,如果蘇燕豐態度硬一點,他或許還會和他吵一架,可這樣,他瞬間不好再說什麼,畢竟蘇燕豐是他從小就在一起的朋友。
費毓無奈地說:“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你這樣做並沒有什麼用,你知道的,一旦我做了決定,就算是我家裡人也對我無可奈何,你和我爸說這件事,隻不過是給我添麻煩而已,而且,你真的逾越了。”說到這裡,費毓不由皺起了眉,仔細想想,其實從鄭之南的手臂被敲斷開始,他就覺得蘇燕豐管得有些寬,仿佛鄭之南是什麼洪水猛獸。
這個時候的費毓還沒想到這完全是因為蘇燕豐喜歡他,對他的獨占欲在作祟。
蘇燕豐態度很誠懇的認錯:“既然如此,的確是我管太多了,我向你認錯。”
蘇燕豐這麼誠懇,費毓籲出口氣說:“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後,關於鄭之南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分辨得出好與壞,這裡麵的確有你還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的事情,上次之南走的突然,等我安撫好他,我會再找個機會,讓你們正式見麵,到時候,你一定要跟他表達你對他造成的歉意。”
蘇燕豐嗯了一聲說:“好。”態度特彆順從,特彆好。
蘇燕豐在想,既然鄭之南能演戲,他為什麼不配合他呢?
狐狸尾巴總有露出來的一天。
且先忍耐他一段時間。
11月底,鄭之南的石膏拆了,外人看來他的手剛剛恢複,其實因為係統的額外獎勵,他手臂已經恢複如初,和沒有被敲斷之前一樣,好在是內裡的傷,彆人也看不出來異樣,隻是驚歎於鄭之南手臂的恢複能力。
這期間費毓和維維培養感情的時候,也找機會想讓鄭之南和蘇燕豐正式見一麵,但都被鄭之南扯開了話題,明顯不想直麵這個問題。
費毓不想勉強他,加上一顆心都放在了維維身上,關於蘇燕豐的事情也就擱置下來了。
這三個月因為鄭之南手臂的原因,每次帶維維出來,除了一開始有些怕生沒怎麼互動,後來見的次數多了,都是費毓在陪維維玩。
維維也知道鄭之南手臂有傷,很懂事的沒有強行讓鄭之南陪他玩,至多和費毓在一起玩遊戲或者玩具的時候抬頭看一眼坐在休息椅上等待的鄭之南,看到他在才放下心繼續和費毓做遊戲。
後來和費毓玩的機會多了,慢慢也把費毓拉入到了自己人的陣營。
唯一讓費毓有些苦惱的就是,雖然和維維的父子感情在提升,可竟然找不到突破口再次接近鄭之南,他想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可鄭之南似乎沒有給他找個機會。
離開遊樂場,費毓抱著因為玩累而睡著的維維,和鄭之南走在去地下車庫的路上,忍了許久的費毓終於忍不住問了鄭之南。
“你這段時間對我很冷淡,是因為他嗎?”比較直接也比較坦誠,這個他,指的是蘇燕豐。
鄭之南是故意的,因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比較符合他這三個月以來的狀態。
鄭之南聞言不假思索地說:“你現在接近我,不就是因為孩子?”
費毓腳步頓住,轉過身,麵對看過來的鄭之南,神情嚴肅地說:“我以為那幾天你住在我那裡的時候,我對你的想法表達的已經很清楚了。”
鄭之南抱著臂,垂眸不去看費毓。
費毓單手抱住維維,另一隻手去拉鄭之南的手,他說:“我喜歡你之南,我以為你也喜歡我。”
鄭之南故作疏離的掙脫開手,語氣非常篤定的對費毓說:“你不會喜歡我。”
費毓對鄭之南如此篤定的語氣非常不解,他看著鄭之南,問:“我想,每一個成年人都應該知道,什麼是喜歡,而我知道我喜不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孩子,不是因為你遭遇到的灰暗過往,我很清楚我的心,之南。”
鄭之南抬眸看著費毓在心裡說了一句話。
“如果我弄斷蘇燕豐的手臂,你還會說這樣的話嗎?”當然,鄭之南不會把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告訴費毓,他要給蘇燕豐一個驚喜,又怎麼會告訴費毓。
他要完完全全的沒有任何修複關係機會的和蘇燕豐成為對立的兩個人。
他弄斷的可是承載了原主所有夢想的手臂,敲斷他的手臂又怎麼可能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原主不可能真正的原諒蘇燕豐。
而他鄭之南更不可能原諒蘇燕豐,何況,劇情也不需要他們和好。
複仇的同時,讓費毓選擇,朋友或者愛人,總有一個要舍棄。
鄭之南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