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帶鄭之南去北境,可他如此脆弱,根本經不起折騰和顛簸。
所以他隻能偷偷過來看看他。
握著他的手,告訴他,他想他。
鄭之南搖搖頭說:“不冷。”
赫連烈拿下鄭之南的手,搓了搓手:“說謊,明明手這麼冰。”
鄭之南又笑了一下,他發現了,這家夥此時此刻又是戀愛腦,說話都帶著一股蠢勁兒,他慢條斯理的回答說:“手冰不代表冷,血液循環慢吧。”
“那你想我了嗎?”赫連烈握著鄭之南的手,眼神深情的看著他。
鄭之南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看著赫連烈說了一句。
“可以帶我走嗎?”
赫連烈一怔,他因為擔心鄭之南的身體,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看看他,完全沒想到鄭之南會對他說:“可以帶我走嗎?”
天知道,他有多想帶他走。
“我很想帶你離開,但是你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我怕你——”
鄭之南打斷他的話:“沒關係,帶我離開這裡可以嗎?”眼神裡都是想要離開的渴望。
赫連烈直覺有些不對勁,他緊緊握住鄭之南,眉頭再次蹙起,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他傷你了?你生病和他有關係嗎?”
鄭之南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一直在說:“我不想在這裡,帶我走。”說完就一臉“淒苦”的閉上了眼,仿佛有什麼不可承受之痛正在折磨著他。
赫連烈看到鄭之南這麼痛苦,根本忍不了,心一橫,按了下無線耳麥,對裡麵說了一句話,就將鄭之南抱了起來。
“好,我帶你走。”
鄭之南聞言,睜開眼看著赫連烈,主動伸出了手。
他在搞事情。
既然人都來了,不搞事情怎麼行。
赫連烈肯定不可能那麼順利的帶走他,甚至帶不帶的走都玄乎,但這不妨礙他故意搞事情。
刺激秦鶴。
隻剩下最後的5點好感度了,不刺激刺激他,怎麼刷好感度。
有時候好感度不是你對一個人好才能刷出來,你虐他,紮他的心,可能比你對他笑十次刷出來的好感度都多。
鄭之南現在已經摸出一定的經驗了。
所以非常期待接下來秦鶴的反應,就是要搞事情。
因為鄭之南而頭腦發熱的赫連烈脫掉外套裹在他的身上,然後從床上抱起他就這麼往外走。
他敢這麼囂張是因為已經通知人把門外麵休息椅上的兩個人弄暈過去了。
不過雖然弄暈了門口的兩個,走廊外麵,電梯,甚至地下車庫還有醫院四個大門,都有秦鶴安排的守衛。
要出去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不過,赫連烈在鄭之南的懇求下,還是不管不顧的要帶他走。
在此之前,鄭之南沒有這個要求還好,可現在他既然提出來想跟他走,赫連烈怎麼還忍受得了這種念頭,如果說之前的想法隻是有一粒種子,那麼現在這粒種子在鄭之南的催發下,瘋狂生長。
赫連烈根本控製不住,也壓抑不了。
然而,在雲鳳城的地盤上,赫連烈怎麼可能做得到無聲無息就能帶走鄭之南。
當他走到走廊上,走廊上的兩個人也成功被他的人弄倒時,身後傳來了秦鶴的聲音。
“放下他。”
赫連烈抱著還沒什麼力氣的鄭之南轉身去看秦鶴,嘴角勾起一個邪氣的笑容說:“他不想在這裡,我帶他出去透透氣。”
秦鶴眼神淩厲,語氣冷冷道:“你是想讓他死嗎?他才剛搶救回來沒幾天,你這麼折騰他?”深深的不悅,隱忍的怒氣。
赫連烈說:“他在這裡這麼痛苦,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原因?”赫連烈隻知道鄭之南的父親殺了秦鶴的父親,並不知道鄭之南殺秦鶴父親的真正原因,但在他眼裡,他喜歡的人,就算是殺人放火,他都會拍拍手,問一聲手疼嗎?不用他親自來,讓他的人去辦就行了。
在赫連烈的世界裡,隻有他喜不喜歡,沒有所謂的善惡好壞,他就是北境城的王,生殺大權,由他主宰,哪裡管的了彆人喜歡還是不喜歡。
一時之間,秦鶴的人和赫連烈的人僵持不下,彼此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彼此,而為首的兩人都麵無表情,似乎非常看不上對方。
秦鶴走過去,邊走邊淡淡的說:“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外人來插手,大概赫連城主忘了,他是我的人。”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操心。
秦鶴剛說完,鄭之南聲音虛弱的嘲諷道:“秦鶴,你們家做齷齪事兒還不夠多嗎?非要我也死在你手裡才會放過我們鄭家嗎?”
“之南,你病了,需要休息,不易奔波,如果以後你想去其他地方玩,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去。”
“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好。”眼神裡不僅有厭惡,也有痛苦,仿佛他也備受折磨。
赫連烈看到鄭之南懟秦鶴,心裡爽歪歪,臉上笑嘻嘻,故意氣秦鶴的去用額頭蹭鄭之南的臉頰。
“寶貝兒,彆跟他廢話,既然你討厭這裡,我現在就帶你離開。”他聽完鄭之南說的那句齷齪事兒,就知道秦鶴在鄭家這件事上還有內情,絕對不是外人知道的那樣,鄭重安為了城主之位殺了秦鶴的父親,而內情是什麼,因為太私密,赫連烈並不知曉,但他並不笨。
已經能猜出來,秦鶴在這件事上,並不是完全占理的那一方。
秦鶴走到兩人兩米外的地方停下來,聽到赫連烈的話,對他說:“外麵都是我的人,赫連城主要怎麼帶他離開?”
赫連烈對秦鶴說:“你舍得傷他分毫嗎?”意思是說,有我懷中的人,你也不敢對我怎麼著。
但出乎赫連烈的意料,秦鶴笑著說:“我不會讓他離開我,就算死,也應該死在雲鳳城,和我在一起。”說話的時候看著鄭之南,眼神中有瘋狂和偏執。
赫連烈一下冷了臉。
“秦城主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心狠手辣,對枕邊人都可以這麼狠,難怪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鄭之南在聽到秦鶴的話時,心中狂喜,因為在秦鶴說出那句話後,好感度直接飆升到了98,現在隻差2點了!怎麼能不叫他歡喜,但麵上仍舊保持著痛苦,最後還落了淚下來。
秦鶴說:“之南,你若喜歡他,忍心讓他在這裡被我的人亂槍射死嗎?嗯?”語氣該死的溫柔,就像一隻黑豹正輕嗅著自己跟前的獵物。
赫連烈若是隻來看看鄭之南,完全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就算後麵秦鶴察覺到了也不能對他怎麼樣。
但現在,為了鄭之南,他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正因為大家都明白這一點,秦鶴才說出了威脅的話,他的目的隻是不想赫連烈帶走鄭之南。
鄭之南笑出了聲,一臉的被秦鶴的無恥逗笑,笑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他對赫連烈說:“放我下來。”
赫連烈緊緊抱住鄭之南說:“我不放。”仿佛放下了,便再也見不到。
鄭之南看向赫連烈說:“我還想以後見到你,不想你這麼沒水平的死掉。”
鄭之南的話讓赫連烈動搖了。
他不是怕死,而是被鄭之南的話所感動,他說他以後還想見到他。
而他也想以後再見到他。
“放我下來,赫連。”
“叫我烈。”
聽到這個要求,鄭之南在心裡頓了頓,應下道:“好,烈,放我下來。”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秦鶴一語不發的站在他們對麵。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赫連烈鬆開手,慢慢將鄭之南放在地上,鄭之南披著赫連烈的外套,一步步艱難的走向秦鶴。
秦鶴主動走過去攥住鄭之南的腰。
就在秦鶴要抱起鄭之南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到赫連烈的眼睛猛然睜大,透出驚恐,接著他大喊一聲:“之南!”
天啊,怎麼會這樣!
秦鶴垂眸去看,同時感覺到攥著鄭之南身體的手黏黏的。
他抽出手去看,看到一手的鮮血。
赫連烈衝過去想要去抱鄭之南,可是生怕碰到那裡會讓血流的更多,他雙手顫抖著說:“彆怕,彆怕,醫生馬上就來!”
秦鶴抱著軟下身體的鄭之南,臉色煞白,毫無血色,他麵部顫抖,看到了鄭之南插在腹部的手術刀。
鄭之南斷斷續續對秦鶴說:“你說……我死也要死在雲鳳城……現在我真的要死了,你開心了嗎?”
秦鶴慢慢放下鄭之南的身體,他甚至不敢再碰他一下,隻想按住那流血不止的傷口,卻不敢碰那把刀,他對鄭之南搖著頭說:“我不要你死,你想去北境,我答應你,你喜歡那裡,我都答應。”聲音暗啞,眼圈發紅。
鄭之南露出個牽強的笑容說:“可是,晚了,我早就……早就不想活了……這樣的生活讓我很痛苦,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被搶救回來了,為什麼那一晚我沒有死……還要活著讓你折磨……你讓我好痛……我好痛……”說完這長長的幾句話,仿佛耗費了鄭之南全部的力氣,血從他的嘴巴和鼻子裡流出來。
赫連烈跪在他的旁邊,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來,他伸出手去擦鄭之南的嘴巴。
不要再流了。
不要再流了。
為什麼這麼多血。
“醫生!醫生!來人,來人,再不來人,我他媽把你們全部宰了!”
秦鶴對鄭之南說:“不要說了,留點力氣,醫生過來了,你要堅持住,我答應你,隻要你醒過來,你想去哪裡我都不攔著,你喜歡誰我也不攔著,隻要你開心,我都不會說任何話,求求你,不要死!”
鄭之南被自己的血嗆住,開始咳血,臉上,脖子上,還有腹部的傷口,讓他大量失血。
不等醫生護士跑過來,便沒了氣息。
在離開的那一刻,他不僅聽到了係統的提示音,還聽到了赫連烈和秦鶴的喊叫。
不知道什麼原因,鄭之南發現自己沒有立刻回到虛無之地,而是從那具肉身脫離了出來。
他看到赫連烈滿手是血的推開秦鶴,小心翼翼的將他抱起來,親吻他的嘴唇。
“寶貝兒,不要鬨,醒一醒,醒一醒,你不是說以後還想見到我嗎?為什麼騙我?不要睡了,快醒過來,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再也不鬆開手,求求你了。”
飄在一旁的鄭之南看到了他眼角滑落的眼淚,他看到赫連烈甚至不敢緊緊抱住他,仿佛他是易碎品。
一旁的醫生和護士們噤若寒蟬的站在一旁,連病人已經沒有生命氣息這句話都不敢說出來,生怕被兩個已經癲狂的人直接弄死,雖然他們也對死去的人感到惋惜,他是如此的美好。
秦鶴站起來去拉醫生。
“救救他,救救他!一定還有救!不要隻站著不動!”秦鶴眼神怒氣蓬勃,仿佛鄭之南不是自殺,而是這些醫生殺的。
醫生和護士連忙將人抬到擔架上,再放到病床上推到急診室,開始進行電擊,以及輸血還有其他救助措施。
雖然這些措施都沒有用了,但迫於威嚴,他們隻得一遍又一遍的進行電擊。
秦鶴和赫連烈看著鄭之南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彈起,醫生一次又一次的說增加電力。
可那雙明媚的眼眸再也沒有睜開看向他們。
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他的臉如雪一般的白,襯的身上和臉上的血更加觸目驚心,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紅玫瑰,那玫瑰上的刺正紮著他們的心。
不要走。
快點睜開眼看看我們。
當醫生和護士停下動作看過來的時候,赫連烈滿腔的怒意全部爆發出來,他衝過去向秦鶴揮起拳頭。
秦鶴的人想要湧過來,但被他製止了。
他伸出手不讓手下靠過來,甚至不讓任何人靠過來,任赫連烈向他揮拳。
仿佛看穿了秦鶴的想法,赫連烈在揮了三次拳頭後停下了動作。
秦鶴抓住他的手說:“打我啊,繼續打我啊!為什麼不打我?!來啊!快點啊!”眼神癲狂,狀似瘋子。
赫連烈揮開秦鶴的手,冷冷的說:“不,我不打你,我要讓你永遠記著今天的一切,不讓你得到一絲一毫的救贖,我不會打你,我還會祝福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一生孤獨。”
一生孤獨。
一生孤獨。
說完這句話,赫連烈拉了拉衣服,將病床上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鄭之南抱起來,轉身離開,他麵容肅殺,所到之處,所有人都不由向後退去。
赫連烈說:“他不喜歡你,也不喜歡這個地方,我要帶他離開,你要攔便攔,這一次,我絕不放手,再也不會。”再也不會鬆手。
赫連烈說完眼角發紅的走出急救室。
秦鶴沒有動。
秦鶴身邊的人也沒有動。
沒有人阻攔。
他轉身,跟在赫連烈的身後,看著他抱著垂著手,頭歪在一邊的鄭之南。
他閉上眼睛的樣子就像睡著了一樣。
他的腦海裡全部是從前鄭之南在他身邊的模樣,有笑,有沉默,有柔軟,有堅韌,有高傲也有隱忍。
一瞥一笑都是美好的畫麵。
然而,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一個叫鄭之南的人如此刺痛他的心,成為他心中永遠無法觸碰的傷。
鄭之南飄在他們身後,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不悲不喜,無波無瀾,就像一個真正的看客那樣看著眼前的畫麵都消失,接著眼前一黑。
沉入了柔軟舒服的環境中。
破碎疼痛的身體在這一層柔軟的水流中得到舒緩和修複。
那種因為病體原因呼吸困難的感覺消失。
手術刀刺進腹部的疼感記憶在減弱。
在藏在袖中的手術刀刺進身體,秦鶴發現他的舉動時,他就收到了係統提示。
最後的2點直接點亮了百分百成就。
在陷入睡眠時,鄭之南伸了個懶腰,想著一件事。
“終於結束了這個糟糕的世界,接下來,好好麵對新的世界吧。”
這次應該有劇情提醒了吧?
畢竟他完美的達成了成就,也完成了任務,而係統也沒有說需要他做個什麼小任務才能拿到劇情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