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聲說:“我回來了,你怎麼出來了?來接我?鴻呢?”鴻是玦的仆從,看到鄭之南,他就立即想到了照顧鄭之南的鴻。
鄭之南不答反問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你走後不久,我被診出來懷孕了,我們終於有幼崽了。”
“懷孕?!”聽到這兩個字,玦最後殘存的那一份理智消失殆儘,完全沒有注意到霧越來越濃,越來越濃,而他的腳步也越來越沉,沉到明明馬上就走到他的身邊了,最終卻跪在了地上。
在他合上眼皮時,他看到鄭之南終於轉過了身,然後抽出一把刀,一臉冷漠的直接刺在了他的心口上,然而他卻不覺得疼,甚至一點知覺都沒有。
……
鄭之南休養了半個月後,白虎部落忽然舉辦了宴會,是訶親自下令舉辦的。
他情緒很高,似乎很開心。
鄭之南被他帶到了宴會裡,就坐在他的旁邊,不時有人掃向他。
那些眼神看他時並不陌生。
就像是和他認識一樣。
鄭之南起初還不知道為什麼訶要舉辦宴會,他坐了幾分鐘,甚至能感覺到他們都特彆的興奮。
或許是鄭之南在這場慶功宴上太過安靜,而訶則不想他這麼不悲不喜,太掃興。
他拿著酒杯,湊近鄭之南,語氣含笑地說:“你想知道我們在慶祝什麼嗎?”
鄭之南很不給麵子的說了一句:“不想。” 畢竟他問的是想知道嗎?那他回複不想也沒什麼毛病。
訶沒有被鄭之南的態度激怒,他繼續搖晃著手中用獸骨做的酒杯說:“拜你所賜,在你蜃樓的幫助下,這次的任務,他們辦的很漂亮,他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完全沉溺在了你的蜃樓中走不出來,在他神誌不清的時候,用刀刺穿了他的心臟。”刺穿心臟意味著什麼,鄭之南當然明白。
鄭之南桌子下的手緊緊握住。
他知道訶故意把玦的遇害推到他身上,想讓他痛苦,但他其實沒有多麼痛苦,隻是有些唏噓,更多的是對訶的厭惡。
一篇文裡總有那麼幾個讓人厭惡的角色,而這個世界,訶絕對是最讓他討厭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是個很強大的角色,他還輕易撼動不了,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想一統天下,做你的春秋大夢。
等老子哪天逃出去了,立即就揭穿你的真實嘴臉,聯合其他部落討伐你。
隻是心裡這麼想的鄭之南,忽然get到了文章的一絲走向。
難道說,他來這個世界的其中一個任務就是聯合其他部落將想要當老大的訶給整死?
很有可能啊!
看來在訶這裡隻是一時的。
所以玦和訶都不是攻略對象的話,剩下的隻有一個還存在可能性。
就是他一直還沒見到的朱雀部落的首領。
既然是四大部落,亥他接觸過了,都過去這麼久了,都沒有再次出現,黃花菜都涼了,肯定不會是亥,訶這麼惡劣,不符合一篇文的價值觀,主角如果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也太惡心了吧,也先放一邊兒,玦相處了那麼久,要是攻略對象,好感度早就觸發了,他不信玦和他在一起那麼久,連60的好感度都沒有。
隨著劇情的發展,鄭之南越發覺得,似乎這個世界才剛剛揭開瘋狂的麵紗。
之前都隻是開胃小菜。
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的時候,鄭之南準備靜觀其變。
隨著時間的推移,鄭之南中間又要求見了幾次孩子,當他在白虎部落足有6個月之久後,他等待的變化終於來了。
他被幽禁在這棟樓裡,外麵有侍衛,他若是想出去,沒有訶的命令是出不去的。
他雖然出不去,但有人卻潛了進來。
來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在訶嘴裡本應該死去的玦。
他以一條非常小非常小的小蛇的身份鑽了進來,然後在鄭之南的麵前變成了人身。
一切都悄無聲息,沒有驚動外麵的侍衛。
鄭之南看著玦,玦走到他麵前,握住他的手說:“我來救你。”
鄭之南沒說話,因為他看到了玦心口處猙獰的刀疤,傷口還很粉嫩,痂應該剛剛掉下來不久,鄭之南說:“他們內外守衛森嚴,若是要出去,本就困難,何況還要帶一個孩子。”
玦不知道鄭之南懷孕,當他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可能是有人製造了迷障,迷障他不是沒見過,但從未見過像那次那樣逼真的迷障,真真假假讓人迷失,甚至裡麵還夾裹著毒氣,他返回事發地點,再結合鴻在集市上發生的事情,推測到鄭之南可能和白虎部落的訶有糾葛。
然後他便隻身前往了白虎部落。
如訶所說,青龍部落一向以幼崽為重,若是雌性不幸出現了意外,不會去考慮救援,這是青龍部落的所有獸人,不論是雌性還是雄性都達成的意見,何況鄭之南並不是青龍部落的雌性,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舉辦結合慶典。
所以玦根本沒把自己要求白虎部落的事情告訴部落裡的人。
在沒有想到孩子的時候,玦有信心自己有能力帶著鄭之南全身而退,但現在因為孩子,他隻能確保鄭之南和孩子先離開。
他甚至來不及感受喜悅幾立即想接下來要怎麼做。
他將主動吸引白虎部落所有人的注意,從而給鄭之南和孩子製造機會。
玦很快想到了辦法,他握住鄭之南的手說:“我去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我先把外麵守著你的兩個獸人弄死,一會兒如果你聽到什麼響動,去找孩子,訶不在部落裡你就不用害怕,找到孩子後就立即離開。”
“那你呢?”
“你帶著孩子回青龍部落,如果是我們有問題,或許部落會選擇放棄,但知道有部落的幼崽,一定會幫你。”
“好。”鄭之南認真的聽玦的安排。
當玦準備離開之前,鄭之南給了他一個擁抱。
“你沒事兒真好,希望這次你仍舊沒事兒。”其實鄭之南知道,上次沒事兒是因為有他要走的劇情,而接下來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
玦抱住鄭之南,沒有說話。
凶多吉少,未必會像上次那樣化險為夷,他也明白的。
玦將外麵的兩個侍衛悄無聲息的弄死後,趁還沒人發現,立即去製造事端。
不過一分鐘而已,巨響便回蕩在四周,鄭之南聽到大量往外湧的腳步聲,急促又沉重。
隨後這裡就變得格外的安靜。
鄭之南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從正門走出來,樓下的兩個侍衛看似是站著的,其實隻是維持了個樣子,鄭之南輕輕碰了他們一下,人就倒在了地上。
他不敢再停留,快速朝孩子所在的樓裡跑去。
之前鄭之南一直沒有反抗是因為寡不敵眾,而現在,守在孩子身邊的人並不是經過訓練的獸人,而是普普通通的雌性,他將他們都擊倒後,將床上仿佛睡著的孩子輕輕蓋住臉,用獸皮裹在背上,迅速朝巨響相反的地方跑。
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離開這裡。
因為玦拚死也會為他和幼崽戰到最後一刻。
不知是不是為了給鄭之南製造困難,當他靈巧的穿過部落的所有房子和草屋,離開部落時,天空下起了雨。
他回頭去看部落的方向,看到了一條巨蟒正在和一隻巨大的老虎纏鬥。
那些動作都是實打實的揮在彼此的身上,血肉橫飛,慘烈無比。
不知道玦用了什麼辦法,此時纏鬥的隻有一虎一蛇,其他白虎部落的獸人並沒有參與到其中。
鄭之南不敢再停留,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他瘋狂的朝密林深處,這是鄭之南第一次這樣不要命的瘋跑,用儘全身力氣。
雨越下越大,起初因為著急逃命,鄭之南並沒有發現異常。
但當他磕到石頭摔了一跤後,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他連滾帶爬鑽到不知道有沒有危險的山洞裡,然後將身上的獸皮解開,把孩子抱到跟前,孩子依舊跟睡著了一樣,他那麼好看,睫毛纖長濃密,嘴角粉嫩仿佛帶著笑,臉蛋白皙紅潤,不論他是奔跑還是摔跤,都沒有一點點的聲響。
這是不正常的。
不應該的……
鄭之南眨了眨眼睛,一臉木然的伸出手去探孩子的鼻息。
這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鄭之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跑得太快,顛到了孩子,讓他昏厥了過去。
他將孩子從獸皮裡抱出來,放在自己的麵前,給他做人工呼吸,一邊輕輕按壓他的心口。
然後他從孩子的口中呼吸到了一絲苦澀。
他竟然給……這麼小的孩子……下毒……
這是鄭之南來到虛擬世界後第二次崩潰,第一次是在第一個世界,他無法接受。
第二次是現在,發現訶給這麼幼小的孩子下毒,給他的念念下毒,他從未想到過這種可能,從未,他想到玦或許會死,自己有可能會被抓回去。
他的念念,越長越乖,甚至還沒有開口叫一聲爸爸。
甚至玦還沒有看他一眼。
鄭之南憤怒的渾身顫抖,他想罵訶卻不敢製造出任何有可能引起追趕者的聲音。
鄭之南含著淚看著仿佛睡著的念念,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