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清瞥了一眼賀蘭棠,抿抿嘴沒說話,仿佛這茶特彆好喝的樣子。
賀蘭棠說完後,優哉遊哉地站起來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喝酒了,我回我房間了。”他進來看到他爸一本正經的坐在沙發前看報紙就知道肯定有貓膩。
他在書房裡有什麼貓膩,他從小就知道。
那茶杯看似是保溫茶杯,其實是兩層的,上麵他衝泡的茶葉茶,下麵一層裝得是酒。
翌日,賀蘭棠抱著禮物,拿著報紙風風火火的去找鄭之南。
因為有鄭之南的指點,俏俏看到大大的水晶球,特彆喜歡,還主動衝賀蘭棠綻放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當俏俏抱著賀蘭棠送的禮物回房間玩的時候,賀蘭棠神神秘秘的對鄭之南招招手。
鄭之南給他倒了一杯水,坐到他旁邊。
“乾什麼?”
賀蘭棠沒立即拿出報紙,而是問鄭之南:“之南,你好不好奇你的親生父母是誰?”
“怎麼忽然這麼問?”
“大概是想更加了解你?”賀蘭棠皮了一下。
鄭之南被逗笑了,雖然他昨天去傅家就知道了一些事情,但還是配合著賀蘭棠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這麼問?”
賀蘭棠摟住鄭之南說:“果然我的之南是世界上最聰慧的人,嗯,的確是知道了一點點線索,所以想問問你,你要是不想知道的話,我就不說了,反正你現在一切都很好,有我,還有俏俏,知不知道親生父母也並不是那麼重要。”
“你說吧,我聽聽。”自始至終,鄭之南都很平平,不急著要知道內容,也沒有多抗拒,就像是這件事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似的。
賀蘭棠用頭蹭了蹭鄭之南的臉頰說:“好。”
他蹭完,鄭之南往旁邊挪了挪。
他不是要表現抗拒啊什麼的,主要是因為家裡還有個小朋友,這麼肆無忌憚的摟摟抱抱,怕影響到孩子,要是隻有兩個人,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賀蘭棠也知道鄭之南在考慮什麼,其實他也是看俏俏沒在客廳才敢這樣,所以鄭之南往旁邊挪了挪後,他也就保持著距離。
在沒有和俏俏介紹他真正的身份時,他會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讓孩子不安。
畢竟孩子那麼小,許多事情都不明白,解釋的話,也解釋不清,反倒會讓孩子覺得混亂。
與其這樣,還不如暫時什麼都不說,就讓孩子以為是普通的叔叔就好。
賀蘭棠看了看鄭之南不像是佯裝堅強,這才拿出特意帶過來的報紙。
他沒插手到這件事上,深入的去調查鄭之南的身世,畢竟這是鄭之南的事情,他貿貿然插手進去,總有些太不尊重鄭之南的意願,就算要查,也應該是征得鄭之南的同意,才會去查。
所以他才先來問問鄭之南。
他是把鄭之南當成平等的個體,而不是自己的下屬,完全不管他的意願,自顧自做決定。
戀愛中如果發現變成了上下屬,隻能一方必須得聽從另一方的,那這戀愛百分之九十都是有問題的。
當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當他沒說。
賀蘭棠拿出報紙,遞給鄭之南,指了指報紙上的傅杭說:“你看,他叫傅杭,之前一直在國外,去年年底才回來,我隨便估算了一下你的年齡和他出國的時間,覺得對的上,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看他的容貌,是不是和你很像?雖說光靠外表像就說你們可能是父子有些牽強,但如果從這上麵調查一下的話,沒準會有一些收獲。”如果鄭之南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的話。
就在賀蘭棠琢磨的時候,鄭之南看了看報紙抬眸對旁邊的賀蘭棠說:“不用了。”
“啊?”不用了?是不想找父母,還是有彆的意思?
賀蘭棠有些沒明白。
然後就聽到鄭之南把報紙疊好放在桌子上。
“我已經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了。”
“知道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你最近有見什麼人嗎?”這段時間周末他都陪在鄭之南身邊,沒見什麼人啊。
鄭之南拍了拍賀蘭棠的腿說:“昨天,我去了傅家,傅杭的家。”
“你……”
“傅杭是舟舟的二爺爺,之前我被拘留的時候,舟舟的爺爺也有幫忙疏通,那個時候他還沒見過我,隻是因為他這些年來一直對流氓犯這個罪名非常反感不滿,從舟舟爸爸那裡知道我的事情後就去幫了我一把,後來我就帶著俏俏去感謝他,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可能是那個時候見到我,讓他起了疑心,調查了一些當年的事情,昨天我帶著俏俏去為舟舟慶生,在賓客都散了後,他與我說出了當年的真相,過程之曲折,事情之複雜,如果說我在沒有見到他之前,還對他們有所埋怨的話,在知道了那些陰差陽錯後,便沒辦法叫自己繼續埋怨他們,比起我,他更加苦,讓我不忍苛責,他與我另一個父親相戀後,因為要出國公乾,需要兩三年才回來,在此期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還在上學的父親有了我,後來生下我生了病去世了,他回來的時候,見到的隻有一座墳,而我被父親的姐姐轉手賣到了青霖鎮,在鄭家夫婦身邊長大……而他從此孤身到現在,也未有過任何愛人……”幾句話把當年的曲折簡簡單單的束縛了出來。
如果傅杭在他旁邊,聽到他這淡淡的語調,大概會再次想到江霈。
他們太像了,為人處世,一言一行,融於血脈。
賀蘭棠卻怔在原地,這看似平靜的話語裡卻是數不儘的心酸和困苦。
如鄭之南所說,活著的人要比離開的人更加痛苦。
更何況,傅杭到現在都孤身,此生隻愛鄭之南的另一個父親。
而親生子卻被人專賣到了離他十萬八千裡遠的地方,如果鄭之南不考到京都來,很有可能一輩子父子都不的相認相見。
造成這一切的人,簡直可恨。
昨天聽到所有真相的鄭之南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心情,賀蘭棠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想去將鄭之南攬在懷裡,但又顧忌還在臥室玩的俏俏忽然出現。
“你一點都不恨他們嗎?”
“要怎麼恨?他們比我苦多了,我雖然被轉手賣到了養父母身邊,但他們並沒有苛待我,反倒儘心儘力的培養我,想我成才,這裡麵固然有私心,可我的確是被他們竭儘所能嗬護著長大的。
除了在感情路上坎坷了一些,可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人渣呢?那都是過客。
說到這裡,鄭之南慢慢握住賀蘭棠的手,看著他說:“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麼遇得到你。”仿佛陸知易是他們之間的紅娘。
係統:好感度 1,目前好感度為96。
鄭之南說這些話的時候,想到了傅杭發紅的眼眶,愧疚的神情,還有無法言表的悲傷。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頭發還都是全黑的,非常精神,第二次見到,已經布滿了絲絲銀發,不足一個月,這裡麵的變化讓他瞬間蒼老了許多。
要說恨,不如去恨貪財忘義的江霈的姐姐,江媛。
但那是上一輩的恩怨,用不著他插手,傅杭就處理的妥妥當當。
其實鄭之南這樣淡然,不如說他還沒有那種深切的代入感,他在這件事上更像是一個旁觀者,他聽了傅杭和江霈的故事,以及原主兒時遭遇的故事,然後對比哪個更慘後。
還真不是他更慘。
在他眼裡,注定痛失所愛和孩子的傅杭才是最慘的那一個。
既然他不是最慘的,要怎麼去恨一個老人。
他甚至都快要忍不住同情傅杭。
所以他不忍心為難傅杭,何況在兩人素不相識的時候,他還幫過他。
這事兒複雜,也複雜,簡單也簡單。
端看他是個什麼態度。
他的態度就是,不必執著,看淡一點,畢竟有更好的生活在等待著他,沉浸在不甘中,傳遞負能量,有什麼好處?
隻會讓愛他的人感到難受,甚至不安。
他不想俏俏不安,不想讓身邊的人成為他的垃圾桶。
後來,鄭之南從傅杭那裡知道江媛被丈夫拋棄了,她的丈夫帶著小三生活在一起。
但這不是結束,隻是開始。
沒多久,小三卷上他所有的家當跑路了,而因為賭博把房產證抵押的江媛丈夫因為沒錢還債,最後把唯一的房子給賣了出去。
孩子被送到了鄉下的爺爺奶奶家,從“城裡人”過上了“鄉下仔”的生活。
江媛年紀大了,輕鬆的地方不招她這樣的,最後去當了保姆。
她老公則一無所有,在一個冬日的夜晚,醉倒在路邊,從此沒有再醒過來。
當了保姆的江媛為了給鬨著要好玩具好書包的孩子買禮物,鋌而走險偷了雇主家的東西,最終被雇主發現,報了警。
江媛坐了牢,因為偷的東西太貴重,已經達到了刑事犯罪。
那個中間人也在傅杭的人和警方的配合下,獲得了應有的罪名,無期徒刑。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鄭之南知道書中的世界,惡人壞人都會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這些結果,他一點都不意外。
他唯一比較操心的事情隻剩下好感度。
隻剩下4點好感度,竟然怎麼都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