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那麼多世界,他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
在不妨礙彆人,甚至沒有給彆人帶來困擾的時候,為什麼要去把他從自己的世界裡強橫的拎出來,去經曆黑暗,雖然父母並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蠢事情。
陳益無辜,這裡麵的所有孩子都是無辜的。
父母有錯,學校有錯,然後讓孩子經曆折磨。
鄭之南不想再看陳益那雙屬於少年人的單純眼眸,他覺得太疼了。
心疼。
他不心疼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成年人。
而陳益還是個尚不知事,懵懵懂懂的少年,或許性格柔弱了點,可又不熊,怎麼就不能讓父母容忍了?
他真的很想揍一頓陳益的父母,讓他們知道有些事兒,後悔都晚了。
他其實已經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和陳益走近一點,他怕陳益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兒,他承受不了。
他很害怕,這裡的孩子經曆了他不知道的更黑暗的事情,他怕知道。
更怕是自己認識的,甚至接觸過的孩子。
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在這樣的環境,為了更好的生存,人都會變的。
這不是孩子們的錯,是環境,是這個變態的地方。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陳遠背著手走了過來。
看到地上的陳益,想了想說:“鄭之南,陳益,你們倆去教官宿舍,幫吳教官把衣服和鞋子清理,洗乾淨。”
像給教官洗衣服刷鞋這種事兒,對於一些老生來說,都是露臉的機會,有露臉的機會,就有被特殊對待的機會,在班裡也會被人捧著。
畢竟和教官那麼近,教官自然會對乾活乾的勤快的學生好一點,他們懂得這個道理,就越發喜歡給教官做事情。
都沒想到班裡兩個最不顯眼的人會有這樣的好事,眼神越發的羨慕。
鄭之南聽到和陳益一起,心裡先鬆了口氣。
他怕就怕,是陳益一個人被叫過去。
現在陳益是他的重點關注對象。
他不太想和他分開,也害怕和他太近。
人都是自私的,當你有預感到接近對方,會帶給你痛苦的時候,人會下意識的想要遠離。
鄭之南不否認自己的自私。
他向來自私。
但他同時也是備受掙紮的。
每個世界,一旦涉及到“失去”,他都會感覺到深深的痛苦。
鄭之南籲出口氣,和陳益一起從地上站起來,對陳教官說了聲“好的”然後兩人並肩離開。
隻是去洗衣服刷鞋,並不會有其他事。
也算是給自己放針孔攝像儀一個機會,鄭之南這樣思索。
陳遠讓鄭之南和陳益去洗衣服,並不是現在就給吳宇製造機會,立馬就讓吳宇把事兒辦了。
隻是想讓陳益慢慢習慣去宿舍。
畢竟溫水煮青蛙最不容易出事兒。
誰喜歡用強硬的態度對人啊。
慢慢來。
他現在讓鄭之南和陳益一起去,去個一兩次,以後就讓陳益自己去。
慢慢的一來二去,陳益不就會對吳宇放鬆戒備,這個時候,也就是吳宇的機會了。
最起碼得半個月才能把這事兒給辦圓乎了。
吳宇帶的人都是老生,不用他去訓練,自己就乖乖訓練了,所以陳遠走了後,他還在屋裡躺著。
心裡癢癢。
然後發現,陳遠沒走多久,他們班的倆學生竟然過來了。
還對他說,是老陳讓他們倆來給他洗衣服刷鞋的。
吳宇臉上露出個笑,立即就明白了陳遠的意思。
這是在給他和對方熟絡的機會啊。
吳宇難得露出平和的神情,笑著從床上站起來,對走進來的兩個人說:“那呢,衣服在桶裡,鞋子在床下麵,你們自己拿。”
鄭之南主動走過去拿桶,然後讓陳益先拿著桶出去,去外麵的公共洗手間,自己則留下來走過去拿鞋。
吳宇本來眼神追著陳益的背影看,上下各種掃視,等陳益跟見到貓的老鼠一樣溜走了後,他一扭頭就看到了彎下腰拿鞋子的鄭之南。
那長腿,那不妖嬈卻依舊吸引人的曲線,清爽的感覺迎麵而來。
然後鄭之南忽然站起來回過頭看向吳宇。
吳宇臉上的情緒完完全全被鄭之南看個正著,但他立即就垂眸像什麼都沒發現那樣拿著兩雙吳宇的球鞋往外走。
走過吳宇的旁邊時,吳宇忽然抓住了鄭之南的手腕,把他扯的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