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誇薑漫“天仙呀”、“果然傾國傾城”、“好美”……之類的。她越聽,心裡越不舒服。
她麵上含笑,心裡冷笑,以前也沒見他們誇薑漫,如今她成了七皇子妃,倒是都來誇了。可見人都是善變的。
她的視線從林見鶴臉上掃過,這才收了回來。
永昌侯和侯夫人的麵色便更為複雜了。
不過好歹在人前,當著林見鶴的麵,他們也做出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在牢裡的時候,孟玉靜咬牙賭咒將薑漫罵得狗血淋頭,話裡話外都是萬萬不該將她接回來,果然是個晦氣鬼,害得家宅不寧。
這會,她心裡生不出什麼喜悅。
她抓了薑柔的手,可惜怎麼是薑漫這衰鬼嫁了皇子。
她拍拍薑柔,平靜道:“放心,你一定比她嫁得好。”
薑柔露出個笑:“阿柔隻要有爹娘陪著就很高興,不敢癡心妄想。”
二人正說著話,薑漫和林見鶴已經下了車。
永昌侯提醒了一句,忙帶著幾人上前接駕。
“見過七殿下,見過七皇妃。”
薑漫的視線從他們頭上掃過,隻在胥琛處頓了一下:“起來吧。”
她竟然絲毫不守禮數,七殿下都沒開口,她倒是先說話了。
永昌侯眼裡閃過不虞,帶著眾人起身:“謝殿下,謝娘娘。”
林見鶴與薑漫走在前麵,陳公公等人伺候著。
侯府幾人在後頭跟著。
薑漫沒看見劉婆子,便想擺脫這些人,到自己院裡去。
她扯了扯林見鶴袖子。
林見鶴嘴角一抽,警告地看她一眼,讓她老實一些。
薑漫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永昌侯卻先開了口:“府上接到宮裡的旨意,一早便準備迎接,唯恐接待不周,怠慢了殿下。小女無狀,素日教養不周,不知好歹,竟敢逃婚,都怪老臣教導無方,臣萬死難辭其咎。今承蒙殿下庇佑,得以一家平安,不勝感激。府上已備了薄茶,還望殿下不吝賜教,前往一品。”
“至於皇妃,內人昏禮前未得機會叮囑,此次還望殿下成全她們母子一片心意,讓她們母子說說梯己話。”
薑漫詫異。永昌侯這番話可謂說得誠心誠意,感天動地。林見鶴無論如何不能不答應。
“你想做什麼?”林見鶴低頭問薑漫。
他的眼睛清澈透明,滿是縱容。好像在說,不管做什麼都隨她高興。
薑漫本來想直接回自己院子裡找劉婆子。
被他這麼一問,不由咧開嘴笑,卻扯到了嘴角傷口,“嘶”了一聲,笑道:“就聽永昌侯的罷。”
她想的是,她本來都沒打算怎麼樣呢。孟玉靜找她做什麼?
她還不知道方才她那一聲輕“嘶”,讓孟玉靜猛然注意到嘴角的傷口。
他們本就看見了林見鶴唇角傷口,去沒有做他想。如今再瞧見薑漫嘴角的,孟玉靜臉色立時難看起來。
永昌侯也為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女兒感到臉上無光。
他立時引著林見鶴去書房,半晌,回頭,目光沉沉地盯著薑漫看了一眼。
薑漫回以淡淡的視線。
孟玉靜見林見鶴一行人走遠了,臉色立時便冷了。
她聲音裡滿是厭惡,掀起眼皮,淡淡從她唇角掃過:“你隨我來。”
薑柔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薑漫一眼,上前扶了孟玉靜的胳膊。
侯府下人聽命行事,也跟著走。
一時隻剩下薑漫。她方才給林見鶴使眼色,讓他把人都帶走了,好給侯府發揮的機會。
她也學著薑柔歎了口氣,歎得比她更長,比她更無奈。
“唉!”
孟玉靜回首,氣得胸膛上下起伏:“還不跟來!”
薑漫“哢擦”一聲,便順手折了院裡最好看的那朵花,孟玉靜臉色一變:“你這個掃把星,彆動我的花!”
薑漫動作一頓,將花瓣捏得落了一地,抬頭笑道:“掃把星說誰呢?”
孟玉靜見她將那唯一一枝花踩在腳下,心口這些日子積壓的火氣一股腦全都噴發,再也忍不住,幾步走過來,揚起巴掌就打。
“還能說誰?我真後悔將你接來!你從你來了,闔府不得安寧!”
“啪——”
薑柔眼皮一跳。
隻見薑漫不知道哪裡抽出來一截短棍,狠狠敲在侯夫人扇下去的手腕上。
孟玉靜嘴裡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尖叫,臉色發青,額頭上全是汗,人站也站不住,抱著那一截腕子,疼得直抽搐。
“夫人!”紅藥忙撲上去。
一時間,所有人圍著孟玉靜忙亂起來。
反觀薑漫那邊,卻冷靜得不像話。
真是一邊人仰馬翻,一邊卻冷眼旁觀。
薑柔心裡一驚,眼眶泛紅,氣得道:“薑漫,你太過分了!你竟敢打母親!”
薑鈺聽聞母親的哭聲趕來,一見如此情景,目眥欲裂,冷聲道:“薑漫,你罔顧人倫,竟敢辱打親生母親,畜生不如。我倒要看看七殿下知道自己娶了這樣一個女子,會怎麼看!”
他吩咐下人立即將孟玉靜帶回去用藥,請大夫立即診治。
原本慌成一團的人,在他三言兩語下立刻井井有條。
薑漫漫不經心踩著腳下的花兒:“小孩子才告狀呢。你果然沒什麼長進,不管幾歲,都愛告狀。”
她笑了笑:“你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