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應該對你自己說。”
已經坐上私家車的川島自然沒能聽到這句話,上車後他便癱在靠背上宛如一條瀕死的鹹魚。
“您是要……”
“回我的公寓。”
“是。”
不用報出地址,反正神通廣大的藤原家就連司機都會“儘職儘責”地知道他的住處在何。
交談完畢,川島脖子往後一仰,隻覺得身心俱疲。
“凜少爺,您的手機好像響了。”
“嗯。”
摸索一陣,川島保持著巨喪的表情拿起手機,有氣無力地動作仿佛隨時都能暈過去,幽幽亮起的屏幕上正是他在來的路上苦尋不得的、他那瀟灑自在的父親大人。
“喂。”
“啊呀,小凜難得給爸爸打電話,真是讓我驚喜啊!是想爸爸了還是終於覺得你英明神武的爸爸……”
突兀炸響的接連語句,即使是冷漠的語調也未能將對方的熱情與自顧自的高興澆滅一二,吊兒郎當的熟悉風格伴隨著抑揚頓挫的魔音聲調,川島稍稍將手機從耳畔拿遠,嫌棄之情溢於言表:“你先冷靜。”
果如所求,對方轉變迅速,收放自如地變換了交談模式:“所以呢?有什麼事找爸爸?”
“爺爺叫我回去,代替治也哥參加一個晚宴。”
“……”
“喂?”
“啊抱歉,剛剛遊戲團滅了,什麼晚宴?”
“西園寺家的拍賣會。”
“這樣啊。”那頭語調不變,熱情的表象下是一成不變的滿不在乎,“拍賣會怎麼樣?玩得開心嗎?”
“……和你交談真是今天最錯誤的決定。”無所謂的隨性態度徹底惹惱了川島,他深吸一口氣,“我沒興趣繼續做這種事,還請爸爸你定時與爺爺保持聯係以防再讓我臨時上陣。我可不是你們家的免費勞動力。”
*
考試的次日也是最後一天。
第一場為英語,嶽人一改昨天的抑鬱,誌得意滿精神振奮得不像話,就連川島一口叼走他早餐裡的火腿也能毫不介意。
“川島是我最忠實的朋友,區區一片火腿算什麼!”
“彆的就算了,能不用‘忠實’來形容嗎?”死魚眼的川島渾身無力地靠在柱子邊,“聽起來像在說狗。”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今天彆想我幫你了。”
“我什麼也沒說!”
向日嶽人十分上道,立刻以手在唇上比了個拉緊拉鏈的動作,而後果真三緘其口,專心啃起自己的早餐不再說話。
一旁忙著將再度發揮“隨時隨地睡過去”技能而昏迷不醒的慈郎安置好的忍足侑士本無意插足這場已經結束的對話,但由於話題中某個詞語被他接收後便在聯想豐富的大腦內一個急轉彎,引得他不得不出聲提醒某件事。
忍足抬起視線,深藍色的發絲順著他線條流暢的頰邊擦過:“川島,引退儀式就在明天,跡部還是不回來嗎?”
之前的開學典禮致辭就是讓川島代為執行,不過那是跡部剛走沒幾天,雖然體驗新奇,然而大部分人對於沒有跡部宣言所迎來的開學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自在。
三年前的入學典禮,跡部景吾以一年生的狂傲之態於開學典禮上霸氣宣告自己將會是“冰帝之王”,這宣言在長大幾年後看來或許有些中二的嫌疑,但不可否認,跡部景吾確實依言成功地將自己變為了冰帝的王,他的名字在所有同期的冰帝學生中幾乎成為了一個不可撼動的標誌性象征。
這大概就是每場比賽,即便不似“王者立海大”在外噱頭十足,跡部卻總是賽場中最亮眼存在的原因。
這就是所謂的精神領袖。
“我給他發的消息還沒有回複,大概是……”
結論出口之前,短信的提示音成功地將其打斷。
一瞬間仿佛有什麼貫通的心電感應,川島與忍足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前者拿出手機,劃開屏幕:
「From:Atobe·Keigo
TO:Kawashima·Rin
Time:200X/9/06/07:45:12
Subject:好好考試
本大爺明天回國。」
“啊……這悲慘的世界終於有件事能讓人高興了。”川島扶著額際搖頭,抬手將手機扔給忍足,臉上的放鬆看上去就像是壓在心底的大石終於移開一般舒了一口氣,“這家夥終於要回來了。”
“彆隨便把這種東西扔過來啊。”
時刻不忘吐槽本質,忍足認真將短信看過之後交給早已激動的嶽人,毫無度數的平光鏡片後,眸色卻仿佛積雪消融的軟化溫和,“雖然說不是沒了誰就不行,不過跡部不在還真是讓人不習慣啊。”
“幸好他要回來了。”川島望向走廊上敏捷竄出去勾上宍戶肩膀傳達消息的嶽人,食指敲了敲,“我又可以清閒了。”
“可以清閒嗎?”忍足揚起眉梢,“十月可不遠了。”
……
消息在短時間內迅速傳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在這考試的最後一天,幾乎熱鬨躁動得有如放假前的最後一刻。
「From:Kawashima·Rin
TO:Atobe·Keigo
Time:200X/9/06/07:58:34
Subject:謝天謝地
冰帝上下都對你的歸來翹首以盼,熱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