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抬眼,還算鬆懈的神色正經起來:“什麼意思?”
“事實上之前我在德國遇見了藤原治也君,不過他正在陪伴一位女性,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鳳鏡夜穩聲敘述著,“如果隻是這樣那也算了,但昨天西園寺繪梨佳小姐與其在一場宴會上發生了爭吵,這等失態的舉動很快招來了諸多猜測與求證。就在今天早上,西園寺家提出退婚。”
有些部分說得隱晦,但該清楚的都會明白。
川島眉心一擰:“……堂哥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西園寺家是他穩定地位的一大助力,母親本家並無雄厚背景,父親在出色程度上……實際並不如身為弟弟的藤原清一。藤原氏脈係複雜、旁支遍布,藤原治也需要西園寺繪梨佳這位妻子,而現在的舉動實在是在自毀前程。
也並非這樣就喪失了一切,隻是本來坦途的未來會顯得稍微坎坷罷了。
尤其……他的繼承人之位並不算多麼穩固,至少川島就曾一度將其握在手中。
“雖然現在還不明朗,但是……”鳳鏡夜做著最後的結論,“你在各方麵的素質確實更適合作為繼承人,也就是說——”
川島放下玻璃杯,杯底磕出清脆的響聲,打斷了這段話。
“在最終結果確定前,所有的波折都可以暫時看做考驗。”
聽出他的言下之意,鳳鏡夜臉色稍變:“你不願意?”
外界對那幾年的近乎放逐猜測不一,更是不能理解為何會將後代就此放任出家族冠以他姓,最終隻能歸為是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觸怒行為。
繼承人之位幾乎沒有會拒絕。
但眼前就是個不感興趣的活例子。
“現在都是猜測之言,堂哥被家族培養這麼多年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而且婚約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除的。”
可家族當時就是這麼決然地選擇了你。
這句話,鳳鏡夜沒有說出口。
總是什麼他所不知道的關節點,譬如某段時間的缺失。
菜色端上,鳳鏡夜適時轉移了話題:“全新的口味呢。”
端上來的甚至沒有一道是川島曾經點的。
“試試新菜式。”
“真是喜新厭舊啊。”
“是嗎?”
黑發少年彎起漂亮的眸子,唇邊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我可是個相當長情的人。”
*
川島到得不算早,人已經差不多都到齊了。
赤司本來在和人說話,突然轉身走過來。
“中午出去了?”
“嗯,怎麼了?”
“沒事,本來想找你一起吃飯。”
赤司拿起旁邊桌上的一個蛋糕盒,“新做的甜點。”
“赤司你其實是個天使吧!”川島雙眼都亮起來,表情十分感動,“我正想著要找機會再去吃一次大廚手藝的。”
“如果這麼想就應該直接告訴我。”赤司看著他,發現川島並沒有直接打開盒子,“午餐去吃甜點了嗎?”
“吃到一家還不錯的。”說到這裡,川島麵帶疑惑地看向赤司,“我看起來很喜新厭舊嗎?”
“看起來可能是。”
“喂。”川島鬱悶了。
“不過那都是因為一開始就不夠喜歡吧。”赤司這麼說著,“隻是太難找到這種存在,也說不上是‘喜新厭舊’了。”
川島抬手摸了摸耳後,倒是不好意思繼續說些什麼了。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赤司語氣淡淡,卻一針見血,“有人說什麼了嗎?”
“和你聊天真不費力。”川島放下手,本來不打算說出來的話,麵對如此冷靜敏銳的赤司時還是決定聽聽意見,“有件事……我打個比方,比如說身為朋友的我向你告白了,你會怎麼做?”
“……”
川島確實看見赤司啟唇的動作,但等了數秒都沒聽見對方的回複。
“赤司?”
“……什麼?”
“你?”川島驚了,“你走神了嗎?”
這可真是千年難遇,赤司征十郎居然會在談話途中走神。
小池在外麵喊了一聲集合,川島放下蛋糕盒準備走過去,順手在赤司不動的身形上推了一把:“你是不是有心事?說來聽聽看。”
“比起我,你今天的問題才是真的奇怪。”赤司終於恢複了正常狀態,“我猜應該是你有什麼可以‘說來聽聽’的事。”
“一人說一件行了吧?”川島打著商量,伸手不自覺搭上赤司的右肩,遲緩了一下,迅速放下來,“咳,那個,洛山是吧?——一起去吧。”
赤司驀地停下腳步看他:“確定了?”
“去唄,京都應該也挺好玩的。”川島抵唇想了想,“要是把甜點師帶過去就更完美了。”
“沒問題。”赤司一口答應,“你要是想一起住在彆院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