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於隆冬漸消中隨之流逝,最後一個學期所麵臨的瑣事更多, 但對於確定了目標的學生來說正是躍躍欲試的新時機。
最後一場結業考試結束, 宣告著畢業之聲的降臨。
畢業式上的發言者自然是跡部,比之三年前也算是有始有終。
講話結束, 川島孤身偷偷溜出禮堂。
自從聽到川島的高中意向後, 向日嶽人便難得發揮起本就不多的耐性足足三天沒有和川島說話,與其相反對應的正是忍足, 他毫不意外, 並且表現出了十分的祝福。
最令川島意外的是宍戶,平時他們交集並沒有特彆多,和關係更好的忍足嶽人比起來幾乎可算是沒什麼太多話題可聊, 卻在這時候頗為驚訝,最後也隻留下一句保重以及“再見麵就是對手”的話。
在特殊的日子裡向來熱鬨的主乾道上更是人聲鼎沸,借著喧鬨的氣氛毫不費力地衝開深冬時節的寒冷。本部棟前的廣場上, 占地麵積巨大的噴泉早早奏起音樂律動, 如同三兩成群的學生,跳躍著散落在四方。
這是國三生於冰帝學園初等部所待的最後一天。
冰帝學園自幼兒園起便采取連級而上的升學製度, 不少初中部的學生都會繼續進入高等部學習, 也因此, 畢業典禮上的氛圍並不如其他學校一般傷感多愁, 恰恰相反, 這個典禮早在多年前便被心照不宣地定為最盛大熱烈的——“告白日”。
且並不單單隻是告白, 結合了校園傳承的習俗而來, 將會有許多人在這一天等著送出紐扣亦或是請求拿到心儀之人那製服上、最靠近心臟部位的第二顆紐扣。
綜上, 便是川島提起溜出以占據最佳視野位置的理由。
——再說清楚一點,是為了跡部那一個星期前便被虎視眈眈的唯一紐扣。
鑒於川島自身被打為“叛部人員”,不方便自己動作,便旁敲側擊地暗示其他人:
“我猜跡部的第二顆紐扣一定很值錢。”
跡部冷笑一聲,川島差點就被忠心耿耿的樺地同學當場奪去紐扣。
“我猜你的也算有點價值,啊嗯?”
“……”
在這種時刻也不忘損他一句“有點”,跡部大爺的說話藝術還真是讓人甘拜下風。
但川島沒能走出幾步,迎麵就被小道繞出來的青禾攔住了。
“我就猜你會偷溜。”青禾篤定地道,同時鬆了口氣,“趁現在沒人,交出來吧。”
“什麼?”由於之前與青禾合作頗多,川島下意識以為是漏了什麼文件一類,轉念反應過來,有些許愕然,“……紐扣?”
川島麵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直白,足以顯出心底的震驚,這使得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的青禾瞬間露出片刻的慌亂,但她還是努力穩定心緒:“嗯,紐扣給我。”
“……”
本以為青禾會直接反駁,或者發揮火爆性格,結果沒想到她反而是真的想要紐扣。
至於索要的意圖,自然不會是像他之前開跡部玩笑那樣,是要拿去賣了。
川島愣了一下,拒絕的話還未出口,青禾先堵住了他的話:“彆拒絕!我是看你也沒有想要給的對象才找你要的……權當留個紀念,行嗎?”
而後不待川島解釋,立即接著說,“沒有的吧!想要給紐扣的對象。”
“確實沒有,不過……”
“那、給我也沒關係吧!”
川島猶豫了。
青禾的意思太明顯,不直接戳破大概是對方最後的底線,他當然樂得配合,但不可能有回應的心意,到底是該給出紐扣還是不給出會對青禾的影響更好?
他終於發現自己對身邊已經定位成型的朋友,突然的感情變化上應對會顯得十分措手不及,瞻前顧後。
對鳳鏡夜是這樣,對青禾也是這樣。
“我隻要那個紐扣。”青禾伸出手,倔強又堅持的樣子,“其他的你彆管,我就是想要那個。”
“……”
川島抿了抿唇,少女無聲地與他對峙,他遲疑地伸出手,最後扯下紐扣的動作卻很利落,攤在手心。
青禾乾脆地拿走,很有幾分決絕的氣勢。
“畢業快樂。”她急促地說完,頓了頓,聲音低下去,“一路順風。”
“你也是。”
溫煦的嗓音,青禾抬眼,撞進那片墨綠中。
“我很抱歉。”
少女僵直的背脊終於能稍稍放鬆些,彆開臉,色厲內荏道:“誰稀罕你的的道歉,要走就趕緊走。”
被這樣對待的川島也並不生氣,隻不過這段路程結束之後,他丟失的第二顆紐扣成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連因為致辭而姍姍來遲的跡部,在看見他的一瞬都皺起眉:“被誰搶了?”
語氣裡的嫌棄表露無遺。
一路被猜測有心上人的川島得以喘了口氣:“沒被搶,有人拿著有用,就給了。”
身旁的忍足:“???”
誰要紐扣是沒用的?
這不變相是說送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