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還算好找,整個山上就那麼一幢房子,是座漂亮的三層小白樓。那時他還想,遲明錚什麼時候有這種閒情逸致,該不會是金屋藏嬌?
萬萬沒想到,還真叫他說中了。
顧風生出來開門時周逸受了好大的驚嚇,目瞪口呆的樣子著實令人發笑,顧風生抿著唇問:“您有什麼事嗎?”
周逸不說話,一直盯著她瞧。那會兒顧風生還沒畢業,正是青春無敵的時候,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朝氣又可愛的女孩子。
這樣的姑娘沒什麼不好,可跟遲明錚那樣的人在一起,怎麼想怎麼不搭。
周逸覺得自己也許是找錯了地方,正準備告辭,就見遲明錚出現在了客廳裡。
顧風生去倒茶時周逸義憤填膺的指責他:“禽獸啊你。”
遲明錚不明所以:“?”
“居然喜歡這麼小的!”
遲明錚:“……”
彼時顧風生二十一歲,遲明錚不過二十七歲,在周逸的感覺裡,已經是兩輩人。
遲明錚隻想立刻將周逸掃地出門,在顧風生的挽留下,才得以留下吃了頓飯,自此厚著臉皮常去。
早先周逸以為,照遲明錚這樣涼薄的性子,是不可能對誰動感情的,他也一直以為,顧風生沒那麼重要。
直到她不告而彆。
顧風生是沒看到他那個樣子,如果看到了,大抵就不忍心走了。
周逸覺得遲明錚可憐,以這樣的立場相見,切斷了所有退路。他們這種家世,頂頂看重臉麵,不能叫人看了笑話。
周逸喝了口水壓驚,又聽遲明雅問:“阿衡,你跟風生怎麼認識的?”剛好這個問題他也好奇,連忙豎起耳朵。
“大概兩年前,我去c市旅遊,偶然遇到的。”
蘇衡笑的十分溫柔,連遲明雅都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非常迷人的男人,稍不留神,就要掉到那溫柔陷阱裡去。
見他沒有細講,周逸連忙追問:“具體怎麼遇到的?”
蘇衡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倒也沒駁了他的麵子,簡單敘述了經過。
包間裡不時傳來遲明雅的笑聲,女人天生就對這樣帶有戲劇色彩的愛情故事情有獨鐘,周逸聽完隻想說句“臥槽”,
顧風生卻在蘇衡熟悉的聲音中漸漸平靜下來,人生中比現在還要難堪、還要悲慘的事,不是都經曆過了?
命運真的很神奇。
它把你想要的東西奪走,不想要的東西饋贈,它讓你痛苦,又給你些甜頭,再獰笑著給與致命一擊。
這就是命運啊。
顧風生笑了。
大概是報應吧。
飯局持續了近兩個小時,叫人深刻理解了什麼叫度日如年,吃完顧風生隻想回家。
可遲明雅還是堅持要她做個體檢,一行人又回了醫院。
大抵是不想看到她,遲明錚同他們分道揚鑣:“我去看爸。”
顧風生鬆一口氣,跟周逸進了科室。
穿上白大褂的周逸還是有醫生樣子的,做完例行檢查,他一邊寫病曆一邊說:“沒什麼大問題,睡眠不足,多注意休息。”
“謝謝。”
周逸擺了擺手:“老朋友啦,這麼客氣做什麼。”他頓了頓,“隻是很遺憾,以這種方式見麵。”
顧風生隻剩苦笑。
你看,不告而彆的債,總歸要還。
周逸轉了轉手中的筆:“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還好。”
“可‘他’過得一點都不好。”周逸為自己的咄咄逼人道歉:“對不起,風生,我不僅是你的朋友。”
她聲音極小的回答:“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周逸氣的口不擇言:“顧風生你忘恩負義!”
她緊緊攥著手:“欠他的我會還。”
周逸還想說些什麼,門突然開了。遲明錚站在那裡,不知站了多久。
而蘇衡和遲明雅一同不見了。
周逸識相的開溜:“你們好好聊,我先出去了。”說完飛快逃竄,順便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