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似乎當真了,往後縮了縮。
陳咬之瞥了眼杜康:“就算反其道而行,請這麼個人護送,真的沒問題?”
杜康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男人,搖頭:“隻怕這研究院,也沒有外表看起來的海清河晏。”
陳咬之:“那現在怎麼辦?”
杜康沉思半晌,盯著男人道:“你護送的育種,是在手腕上的儲物手環內嗎?”
男人慌不迭的搖頭,特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捂住手環。
杜康看向陳咬之:“要請你幫個忙。這幫喪心病狂的歹徒,說殺人質絕對不是嚇唬。等下你押著這人,到控製室,就說在洗手間發現可疑人物,把人帶過來。哦對,記得裝作求生欲望很強的樣子。”
那男人聽到這話,就想往後跑,被杜康手中抽出的一根鋼絲線絆倒。
杜康蹲到男人身前:“你不會想看著無辜的人因為你喪命吧?”
男人睜大著眼,像一隻孱弱的家兔,拚命搖頭。
杜康輕歎一聲:“放心,我會護你周全的。等下你隻要記得,你躲在清理倉太久口渴,跑到洗手間喝水,正好被這個先生撞見,把你帶過去,至於其他,你就照實講。”
男人似懂非懂。
陳咬之猜到幾分杜康的用意,沒忍住:“你一個人,行嗎?”
杜康雙眼笑成彎月:“你這是在心疼我?”
陳咬之在心底抽自己兩耳光,讓你多嘴。
起證號。控製室。
駕駛座上坐著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明明長得五大三粗,行為舉止卻陰柔至極。
他伸著個蘭花指,搖晃著手中的掛表。
一旁的皮沙發上,坐著難以判定年紀的男人。隻看身材穿著五官,隻當三十出頭,然而那人臉上的皺紋之多,如同一幅雕工複雜的雕鏤。滿是皺紋的臉在男人喝水時,擁擠成一朵波斯菊。
“十分鐘快到了。”拿著吊表的男人道,左右各看了片刻,神情猙獰。
男人的右邊是監控屏,畫麵上是幾個客艙的情況。
男人的左邊是一片活動區,此刻,活動區上矗立著一棵黑色的植物。
那植物身形柔媚,恍惚看猶如少女的倩影,嬌滴滴惹人憐愛。
但若靠近細看,則會讓人毛骨悚然。那黑色的枝乾上是一張張張合的嘴,那嘴唇也並非少女千嬌百媚的柔唇,唇瓣上長滿疙瘩和尖刺,極為滲人。唇瓣後是一排排銳利的牙齒,同樣漆黑發亮。
若僅是如此也罷,植物的最下端是鋪天蓋地的細絲,分不清是根還是藤蔓。遠看像少女長裙的細絲,一根根四處伸展,所過之處,都會留下粘稠的黑色液體。
此刻,其中幾根細絲上,纏著幾個人,這艘飛船上的工作人員。
“你說,我是先殺你們呢?還是先殺乘客?”陰柔又魁梧的男人揉搓著自己的手指,看著被捆在細絲上的人們。
工作人員們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他們知道,這個變態並不是單純的口頭威脅而已,而是真打算殺雞儆猴。
“還是先殺你們吧,畢竟,你們的義務不就是保護乘客安全?”男人嘴角扯出陰森森的獰笑。
“有人朝這來了。”沙發上的男人忽然開口。
監控器畫麵,控製室外的走廊上,有兩個身影。
片刻後,敲門聲響起。
沙發上的男人和陰柔男人對視一眼。
陰柔男人打了個響指,黑色植物的一根藤蔓無限伸長,打開了門。
門外,一個麵容清秀的年輕男子,控製著一個麵色蒼白的中年大叔,緩緩向內走進。
清秀男子神色惶恐:“我剛在洗手間,發現這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如果是,你們能不能放了我哥?”
中年大叔拚命搖晃著身子,企圖逃出這掙紮。
沙發上的男人打開手中的認證器,調出一張人像圖片,比對片刻,朝陰柔男子點點頭。
陰柔男子輕蔑笑了一聲,眼睛微眯,就見黑色植物的數根藤蔓,朝著清秀男子身上攻過去。
清秀男子躲閃不及,被捆得嚴嚴實實。
陰柔男子走下座位,細心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洗手間這地方,我剛去了幾次,怎麼就沒看到人,反而是你找到了?”
清秀男人試圖掙脫藤蔓,然而都是徒然。他的雙眼帶淚:“我……我真不清楚,我剛躲在洗手間,就聽到有聲響,透過隔板,看到這人鬼鬼祟祟的,我就想會不會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放了我吧,還有我哥,我們保證不說出去。”
“你哥是哪位?”陰柔男子打量道。
“那個,灰頭發那個!”清秀男子迫不及待道。
被植物控製的工作人員裡,灰發男子抬起眼,和清秀男子對視了一眼。那灰發男子,赫然是擁有九級測謊異能的工作人員。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也走了下來,往中年大叔身上嗅了嗅。
“難怪之前找不到人,這人藏在清理倉內,夠拚的。”男人說著,又打量了下清秀男子。
“這人身上沒有異能,放了吧。”
陰柔男子冷哼一聲,再打了一響指,清秀男子和灰發男子同時被放了下來。
“你們去客艙那蹲著吧。”男人說著,看了一眼監視屏。監視屏畫麵上,人群嗚咽著,抽泣著,眼神寫滿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