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花節在即。
陳升將小屋的窗欞掛上乾花, 還多準備了一籮筐, 讓陳咬之也在店鋪掛上。
陳咬之欣賞不來這習俗, 不過長輩的好意,總是不容落下。
成語君叼著乾花撲騰, 陳咬之則親自將乾花一朵朵黏上。
掛完所有的窗戶, 還剩半籮筐,陳咬之想了想, 走到馬路對麵,敲了敲那間不曾開門的店麵。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們的臉上洋溢著過節的歡樂。門內卻沒有聲響,冷冷清清。
就在陳咬之轉身要離開時,門開了, 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
開門的不是杜康, 也不是陳咬之那日見到的金呦,而是個叼著煙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渾身透著股慵懶的氣息,明明蓬頭垢麵,像在野外生存了一個月, 渾身上下卻不覺邋遢,反而有種說不出吸引力。
“找誰呢?”中年男人吞了一口煙圈。
陳咬之喜酒卻不喜煙,往後縮了一下, 避開那吞雲吐霧, 才道:“杜康在嗎?”
“不在。”男人懶洋洋道。
“哦。”陳咬之也沒強求, 既然人不在就算了。
陳咬之轉身要離開, 卻被那中年男人喚住。“你是陳咬之吧。”
對於陌生人能夠準確叫出自己名字, 陳咬之並不意外,或者是前任的債,或者是杜康的鍋。
“是,有何指教。”
中年男人手指上揚:“你看現在晴空萬裡,我跟你打賭,下午就要大雨傾盆。就像人生啊,變幻莫測。”
陳咬之並不愛喝心靈雞湯:“放心,我有看天氣預報。”
中年男人噎了一下,輕咳一聲:“那你備好傘了嗎?人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謂……”
“恩,批發了一批氣流傘,開業期間買兩瓶紅酒送一個。”陳咬之打斷了他。
氣流傘是聯邦常用的雨具,利用氣流撐開遮擋麵,價格比實體傘還要便宜。
中年男人揉了揉滿是胡茬的下巴,顯然對於無法成為心靈導師有些介懷。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陳咬之對這屬性複雜的中年男人還算招架得住,要不是下午要參加招聘會,他可能會讓成語君和其擂台對打三百回合,看看心靈雞湯和之乎者也誰能勝出。
抱起成語君,剛走了一步,身後人忽然出聲,比起對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如果有一天,杜康頭上下雨了,你願和他共撐一把傘嗎?”
陳咬之心底想吐槽這個問句。
第一,下雨難道不是整片區域下,誰敢單獨在杜康的頭上下;
第二,就杜康的武力值,且不說需不需要撐傘,就是需要,分秒鐘就能奪下一堆,哪需有人矯情的共撐傘。
許仙和白娘子斷橋撐傘,是可歌可泣的生生世世,沒事去幫杜康撐傘,估計是血肉模糊的一生一世。
心底這樣想,陳咬之腦海卻不禁浮現舊日的畫麵——九鼎星的紅酒鋪內,那個男人蜷縮在沙發上,就像雨天裡狼藉的菟絲花,荷葉下孤獨的小青蛙。
這個聯想剛冒了個泡,陳咬之就被惡心到了。
轉過身想說兩句,卻見那店鋪的門已經關閉。
若不是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煙味,陳咬之定會懷疑,剛才的中年男子,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產物。
早上還是豔陽高照,中午時忽然滂沱大雨。天空像被司馬光砸了的缸,水流傾瀉而下。
雨點砸得房屋劈啪作響,室內卻是人聲鼎沸,一點也不被天氣所影響。
藍明星,時代會場。
常年用來舉行藍明星公眾活動的會場,此時正在舉行月度招聘會。因為是四花節前的最後一場月招,盛況空前,招聘和應聘人數都達到巔峰。
陳咬之抱著小柯基,胸前掛著招聘者的牌子,穿梭在人群中。
拚花地板乾淨得能倒映出人影,一個個招聘位前排滿長龍。
有招聘位的都是大中型企業,像陳咬之這種小商鋪,就需要去公共招聘區招聘。
公共招聘去有兩塊,一塊是人才舞台,一塊是交流廣場。
人才舞台其實是個展示區,自認價值較高的應聘者可以到展示區,向招聘者展示自己的能力,等招聘者丟出橄欖枝後,再在中間挑一根最長的橄欖枝。
交流廣場則是為陳咬之這類小商鋪準備的。招聘者和求職者事先在網絡上,按照主辦方要求填報資料,資料審核完畢後,即可互相在交流頁麵上查看。招聘者可以對求職者發起邀請,而求職者可以向招聘者投遞資料。
因為沒有專門的招聘位,招聘者可以預定交流廣場內某個櫃台的一個時段,集中給投遞和邀請的應聘者麵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