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咬之招呼幾人進來。
那老者開門見山:“之前藍郵帶回來的紅酒, 是你的吧?”
老者看起來慈眉善目,眼神卻如冰錐一般冷冽尖銳, 語氣並不咄咄逼人, 卻有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陳咬之眼眸微垂,在心底組織言語。這老者明顯不好對付,據說也是研究院的人, 但和藍郵束之高閣的氣質不同,這人明顯飽經世故, 絕非好糊弄的老頭。
沒等陳咬之開口,杜康已經到身邊,動作自然的搭在陳咬之肩膀。
“原來是藍先生拿走的,我就說怎麼找不到。所以幾位是特地來歸還失物了?感動感動,這種拾金不昧的精神, 值得鼓掌!”杜康說著, 竟然帶頭鼓起了掌。
店內的林忍幾人不明所以, 也跟著鼓起了掌。
一時間, 陳咬之有種在小派出所, 失主和拾金不昧的愛心人士親切會麵的畫麵感。
藍郵下巴微張,急忙擺手, 斷斷續續道:“不……不是……那酒我們已經……已經用了。”
杜康臉色瞬間暗沉下來,目光陰冷:“不問自取視為偷, 沒想到研究院的研究員還有這偷盜癖好?是平日工作壓力太大?”
藍郵笨嘴拙舌, 被杜康這一番質問, 結巴得更厲害了:“不……我沒有偷……是無意中……我也不知道那酒那麼珍貴……”
老者打斷了藍郵, 他這蠢徒弟,完全落入對方的語言圈套裡了。
杜康則轉向老者:“您是顧寄鴻,顧教授吧?”
顧寄鴻麵色如常,心底卻是十八個軲轆連軸轉,思索良多。
他這大徒弟沉迷學術,木訥老實,沒兩句話就被這年輕人帶著走。而他本人,也不是什麼照片滿天飛,名頭爛大街的角色,這年輕人卻能一眼叫出名。
顧寄鴻的眼神在杜康和陳咬之之間遊離。
最初,他和藍郵探討過,陳咬之應該是認識特殊植物係異能者,這異能者的精神力又和紅酒相容,才會產生促進白果結快速發育的紅酒。
然而昨夜他們到藍明星後,卻看到當地媒體鋪天蓋地關於陳咬之的新聞。原來這青年開了家紅酒鋪,雖說售賣的都是普通紅酒,卻擁有不少效果清奇的異能酒。
這就讓顧寄鴻理不出一條邏輯線了。
這異能酒還能批量生產的?
哪來那麼多異能特殊,還正好精神力和紅酒轉化率極高的異能者?
於是一大早,他就帶著兩個徒弟來到1848紅酒鋪。
風口浪尖上的小老板不見身影,店鋪內人滿為患,這中間不少人的神色,明顯不是普通客人,都帶著目的性和探究性。
他和那些人都注意到牆上的證書,第一商會給特級合作商頒發的證明。
那些人看到證書,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其實很好理解,陳咬之的身份不難調查,一個普通被收養的孩子,一個一級異能者,人生境遇和人生履曆都稀鬆平常,看不出一點傳奇色彩,也不像有什麼奇遇。唯一值得留意的,就是曾和第一商會的魏居安有過交集。
那些人明顯腦補了陳咬之和第一商會的關係,認為這些特殊紅酒的來源是第一商會,陳咬之不過是個二手商。
畢竟,一個一級異能者,敢肆無忌憚拿出這麼多瑰寶,背後肯定有大靠山。
那群人恍然大悟,自覺發現事實真相,悄悄離開,顯然是各自回去將發現報告給幕後之人。
顧寄鴻卻不這樣認為。
以魏居安的行事,向來推崇利益最大化。比如那召喚蒼華狗的紅酒,若真是魏居安所有,定然不會在一個星球比賽上展現,必定是風風火火造勢,讓其名聲遠超其價值。
“顧教授,這回來有和指教?來還酒的?”杜康換了副尊老愛幼的麵孔,笑著問道。
顧寄鴻被打斷了沉思,故作撫平衣袖的樣子道:“那酒,我們之前不小心用了一些,還多弄了一些做實驗,確認其效用。”
顧寄鴻話裡藏針,明裡暗裡的透露著一個意思,我很清楚你這紅酒特殊,不要胡亂搪塞。
杜康攤手,仿佛一點也沒有領會顧寄鴻的不動聲色:“酒用了?這麼說來,你們是來賠償的?阿之,你那異能酒多少錢一瓶來著?”
陳咬之看著顧盼流光的杜康,嘴角微揚。那【拔苗助長】需要囚天獸犄角一隻,當初買囚天獸犄角大約八百多萬,這兌換了成語紅酒,好歹要達到兩倍以上利潤不是。
“也算在飛船上生死之交了,看這份上打個折,三千萬好了。”陳咬之很認真道。
顧寄鴻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原本服帖倚在頭頂的發絲,氣的往下垂,讓光滑的頭頂無所隱藏。
杜康一副善解人意狀:“顧教授是清貧的學者,雖說學者都願意為了研究散儘家財,但財力肯定沒那麼雄厚,就再打個折上折,兩千九百九十萬好了。”
顧寄鴻氣得眉毛都往上翻了翻。這錢他還真不是掏不起,就是麵前這兩個年輕人一唱一和的,自己來勢洶洶的質問,瞬間變成來還債的。
顧寄鴻深吸兩口,平複了一下躁動的心。
“這真是折上折了,沒現金的話典當也是可以的。”杜康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