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拗不過少爺,隻好登錄星際網購買,沒想到【重溫舊夢】早已被搶購完畢。
賈貴谘詢了客服,客服表示不確定是否會重新上架,賈貴隻能退出星際網,將情況說給了少爺聽。
謝金抬眼看著他,確定賈貴不是怕他喝酒傷身說謊,點點頭。“一般店鋪都會有少許存貨和樣品,既然網上沒有售賣,那我們明日親自拜訪老板一趟。”
翌日。
清早下過一場雨,天空的陰霾還未退散,溫度微涼。
謝金和賈貴來到1848紅酒鋪。
一般來講,早晨的商鋪都是門庭冷落,然而這個定理在1848紅酒鋪並不存在。
紅酒鋪門口早已大排長龍,哪怕星際網店更為方便,很多人還是選擇到實體店鋪來體驗,順便有機會見一見頗為傳奇的小老板。
謝金雖是大少爺,可沒有養尊處優的毛病,排在隊伍裡一言不發。
大約半小時後,謝金終於排到了店門口。
店內隻有兩個店員,謝金很快認出,背對著門口站在貨架前的背影,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小老板。
倒不是小老板身上氣場多強,而是有不少人正偷拿著攝錄儀器對著那背影。
謝金沒見過小老板的模樣,連新聞圖片都未看過,看著那頎長清瘦的背影,心底倒有幾分好奇。
看起來好像很年輕。
陳咬之轉過身。
謝金腦海裡頓時天崩地裂。
這張臉,和林秤,他的愛人,一模一樣。
謝金傻愣愣站在原地,四周的人群在他視野裡屏蔽,他的眼中,隻有陳咬之。
記憶裡那人的音容笑貌紛至遝來。
怎麼會那麼像。
淺桃紅的光線從窗戶折射進來,落在那人蓬亂的頭發,落在那人雪白的肌膚,將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溫柔的粉色。
他的林秤,也是這樣溫柔。
忽然,謝金感到手腕一陣陣痛,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一個小麥膚色的男人握在手裡。
林忍怪自己疏忽了,這個男人還在店門口時,他就注意到了。那男人一動不動的盯著陳店長,眼中的神色和每日絡繹不絕的圍觀者不同。
隻是那眼神裡沒有殺戮和狠厲,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才給了這個男人走到陳咬之跟前,甚至摸上陳咬之臉龐的機會。
陳咬之將手裡的紅酒放回酒架,掃了一眼跟前的男人。男人的手離自己的臉不到十公分,被林忍狠狠的拽住,手腕處被拇指掐出一個凹槽。
陳咬之擺擺手,讓林忍控製一下力道。
“請問,有事嗎?”陳咬之道。
謝金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不一樣的,不是林秤,林秤不會用這麼冷漠的語氣和神情說話。
謝金隻覺自己處在一個奇怪的地帶,左邊是回憶與溫情,右邊是現實與寒冰。他不願從脈脈溫情裡離開,卻又無力掙脫傲雪寒霜。
“不好意思,唐突了。”謝金低下頭,聲音裡帶著哭腔。
管家賈貴急忙上前,將脫力的大少爺扶到一邊坐好。
“對不起對不起。”賈貴慌不迭道歉。“實在是因為陳老板和少爺已故的愛人太像了,少爺才會控製不住的。”
怕對方以為自己是找借口搪塞,賈貴連忙打開認證器,點了幾下,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男人穿著軍裝,掛著燦爛的笑容,除此之外,五官卻和陳咬之一模一樣,分毫無差。
“我的天,這也太像了吧。”縱然是性格沉穩的林忍也不經咋呼。
“有多像,我看看。”帶笑的聲音從跟後想起,一顆頭顱湊到熒幕前。
林忍翻了個白眼,老板這姘頭,不,追求者,還真是陰魂不散。
杜康看著熒幕裡的臉,笑意卻漸漸沉了下來。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說是同一個人杜康也會相信。
杜康抬起頭,看著依舊麵無表情的陳咬之。“陳老板,你是不是還有個孿生兄弟?”
陳咬之很冷淡:“我是孤兒。”
賈貴頓時激動,話閘子打開:“這好巧,林秤少爺他也是孤兒,說不定真有什麼血親關係。”
坐在椅子上的謝金猛地一抬頭,盯住了陳咬之。
杜康對於覬覦陳咬之的人,無論善意惡意,都沒有多少耐心。“還是算了吧,斯人已故,這種猜測就沒有必要了。”說罷,瞥了一眼謝金:“移情彆念,可不是什麼好詞。”
謝金被激了一下,想要辯解,卻被杜康狠厲的眼神給壓製住了。
陳咬之沒心情理杜康亂吃飛醋,盯著照片裡的男人,問賈貴:“還有其他照片嗎?”
賈貴慌不迭點頭,一張張點過去。隻有幾張是單人照,大多是謝金和林秤的合影,一雙佳人,倒真是天造地設的養眼。”
陳咬之心底感慨,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如果一張照片還能用角度相似來解釋,這麼多張相片下來,也不怪謝金會對他唐突了。
有些奇怪的念頭在陳咬之心底輾轉了數千萬次,然而他卻一個都捕捉不到。
這具肉身是孤兒,他的記憶,他的養父都是這樣說的。包括他平日聽到舊巷裡的鄰裡拉家常,也會聽到關於自己被養父從垃圾堆撿來的身世。
送走謝金和賈貴,林忍繼續在店鋪內招呼客人。
陳咬之則和杜康站在門外。
桃紅的天空寂寥高遠,雲層稀薄,隻有幾縷雲像棉花糖機飄起的糖絮,輕飄飄,沒有存在感。
杜康望著天,不知為何有些心慌。他的第六感很準,可他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
“你說,剛才照片裡那個人,不會真和你有關係吧?”杜康笑道,與其說緩解氣氛,不如說驅散自己心底那莫名的不安。
陳咬之還是無動於衷的模樣,看到相片的驚訝隻持續了一分鐘。“有關係又怎樣呢?對方又不是皇親國戚,一個毫無接觸的已故之人罷了,真要續寫什麼兄友弟恭,天倫之樂,也該在人活著的時候。況且對方也是孤兒,想要榮歸故裡,認祖歸宗也做不到,不是麼?”
杜康忍不住笑出聲,對方的灑脫勁,有時候他真是甘拜下風。
“陳老板真的讓我望塵莫及。是我的話,我一定會追查下去,說不定身世真是爆炸性的存在。”杜康靠在牆上,雙手抱胸,探過身子,湊在陳咬之耳邊道。
陳咬之轉過頭,和杜康四目相對。難得對於這麼近的距離,陳咬之沒有退卻。
“我也覺得,杜老板的身世絕對爆炸,不,應該杜老板這人,本身就很爆炸。”
桃紅色的柔光照在陳咬之蒲扇般的睫毛上,讓陳咬之向來偏冷的眼神顯得柔和許多。杜康隻覺得,那眼神似笑非笑,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