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宅。
景庸坐在餐廳,兩指拎著已經空蕩蕩的酒瓶。酒瓶透著琥珀色的光,貼標上1848紅酒鋪的花體字格外顯眼。
樓梯拐角處傳來腳步聲。
“陳咬之走了?”來人問。
“嗯。”景庸懶洋洋道,全然未見剛才待客的熱情與周到。
那人走到景庸對麵,一屁股坐到陳咬之之前坐的椅子上。他的下眼瞼有些腫,浮著深褐色,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看起來比中毒未解的景庸還要虛弱。
如果陳咬之此刻在這,他就會認出,這人是他在九鼎星時,打工的能量球公司的老板。
那人的聲線透著渾然天成的流裡流氣,不需要表情和語氣輔助。“這酒真這麼神奇?你身體好了?”
“好了六七成。”景庸不耐煩道。
那人聳聳肩,拿起陳咬之用過的筷子,也不嫌棄桌上的殘羹剩飯,一頓風卷殘雲清理乾淨。“彆說,這菜還挺好吃。”
景庸嗬嗬一聲,沒有搭理。
那人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清酒,沒有酒杯,直接大赤赤的灌了幾口。“你說真有人異能覺醒後,會蛻變得這麼徹底嗎?”
景庸翹著二郎腿:“這要問你。”
那人嗬嗬一聲:“講真,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細,我差點懷疑他是我們同類。”
景庸一邊收拾桌上的餐具一邊道:“我嗅不到同類的氣息。”
那人點點頭:“他已經懷疑你了,明裡暗裡試探過幾次,你沒有發現嗎?”
景庸手上的動作滯了滯,許久,神色如常:“那又如何,人還是這個人,他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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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風雲會第一輪初賽很快結束,一百四十四個團隊晉級。
【退而結網團】的成績不高不低,七十六名。
第二階段是分組淘汰賽。一百四十四個晉級團隊按第一輪積分,分成六個大組進行比賽。每組的二十四個團隊通過抽簽決定序號,相鄰兩序號進行對戰,勝者與另一組勝者繼續進行下一輪,最終,勝者組第一直接進入下一輪。敗者則與敗者進行對戰,每個階段敗者組的第一名與上階段敗者組的第一名對戰,最終敗者組的第一名同樣晉級。
兩個階段間有三天休息日,正好舉行分組抽簽。
每屆機甲風雲會的抽簽也是賽事一大亮點,畢竟有死亡之組,幸運之神和世仇相遇等看點。
金池頻道。
章魚兒:“現場各位選手們,熒幕前各位觀眾朋友,又見麵了!我是金池一台章魚兒。今天由我為大家帶來賽會第二階段淘汰賽分組抽簽的現場解說和場外直播。今天,我們請來的嘉賓是本屆賽會組委會成員,商務部部長蔡符瀾。”
蔡符瀾坐在章魚兒身邊,臉龐的輪廓棱角分明,五官英挺精致,眉眼裡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蔡符瀾:“大家好。”
男人的聲音清冷,如同寒潭裡叮咚的流水。
觀眾席上。
陸聞青一滯,口裡叼著的木棍被咬成兩段。他晃了晃神,將兩截木棍從口中取出,默默的塞進口袋。
一旁的杜康湊過頭,低聲道:“我沒記錯,蔡符瀾和你是同一屆畢業的吧。你看人家現在還是英俊帥氣,意氣風華,對比起來你就是要被回收的淘汰品。”
陸聞青哼了一聲:“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罷了。”
解說席上。
蔡符瀾的視線在全場巡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觀眾席某處。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那,哪怕隻是線上掃描的數據,也足夠讓他想不顧一切衝下台,摟住那人,把人壓在身下,狠狠的淩虐他那張口不由衷的紅唇。
然而終究,他還是一個理智的人。他隻能坐在那,安靜的凝視著,視線穿越了十多年的歲月和深情。
章魚兒:“其實每屆的淘汰賽抽簽都很有亮點,我記得是前三屆吧,外界看好的積分賽階段七位種子選手全部分到一組,可以說是史上最高難度的死亡之組了。”
蔡符瀾波瀾不驚:“隻有絕對的實力能站住腳,硬要說運氣不好,也不過是實力不夠罷了。”
抽簽會開始。
抽簽主持人一通回顧過往,展望未來的演講,磨磨唧唧了大半個小時,全場昏昏欲睡。不給麵子的比如陸聞青這種,直接外套往臉上一蓋,閉目養神。
杜康看著另一邊對比鮮明的陳咬之。陳咬之坐得筆挺,視線落在前方,不言不語,極為專注。
杜康忍不住湊過去:“這段演講哪裡吸引你了?”
陳咬之:“我覺得說得挺好,很精簡。”
杜康:……
等到主持人宣布抽簽開始,全場頓時如放入鯰魚的沙丁魚群,活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