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林星輻射區。
十六艘星艦呈工字型,浩浩蕩蕩向孤林星駛來。
正中央的主艦上,紅頭發的男子視線放空的看向遠處,眼底有幾分難以言喻的熱切。
“範先生。”
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他身邊,恭敬的喊道。
“怎麼?”紅發男子轉過身。明明星艦上燈火輝煌,男子的臉卻好像在黑暗中,顯得晦暗不明,讓人看不分明。
“範先生,我們可能要撤退了。”
紅發男子垂眸:“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打聽到小慕的下落。”
中年男子將兩個平板遞到其跟前。“孤林星四天前發生了蟲潮,這是聯邦金池頻道的全程直播,裡麵有對所有人員的統計,其中並沒有秋山慕先生。”
說罷,又指向另一個麵板。“這是我們目前航行的線路,探測儀探測到,前麵不遠處有高智蟲族,還有聯邦軍隊朝我們迎麵而來,不合適正麵交手。”
紅發男子嘴唇微張,卻沒有聲音出口,眼底的悲傷將空氣都沁得微苦起來。
中年男子強硬道:“範先生,此地不宜久留。”
許久。
紅發男子鬆口:“好,回程吧。”
中年男子微微鞠躬,退出房間。
房間外,一個身形肥胖的男子貼牆而站,像一口大鐵鍋扣在牆上。
肥胖男子:“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事實說出來,難道就任範映然這樣任性妄為嗎?”
中年男子輕歎:“他這種時不時失憶一下的狀態,就不要勉強他了。”
肥胖男子氣悶:“就是失憶了才要刺激他一下。”
中年男子顯然不讚同他的理論。“其實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小江,你覺得映然是從哪接收到這些奇怪的消息的。”
肥胖男子翻了個白眼:“難道不是他的臆想。”
中年男人猶豫了一會,手在平板上滑動幾下,調閱出一張照片。
照片是金池頻道的新聞截圖,畫麵裡,杜康和陳咬之並肩而立,神情堅定而平靜。
中年男人將平板轉向肥胖男子。“你看。”
肥胖男子本不在意,隨意瞟了一眼,而後雙目圓瞪,肥碩的上下眼瞼被夾成一片褶皺。
“怎……怎麼可能?”
中年男子搖頭,看向星艦外浩渺的宇宙。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所有的人都隻是棋盤上的棋子,而有一雙不知名的手,在操縱著這盤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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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片輻射區的另一端。
來自崎綠星的三十六隻艦隊正勻速前行。
控製室的集合鈴忽然響起,黃開急忙和其他高層到控製室集合。
大屏幕前,將軍樂無愁的表情和他的名字截然相反。“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黃開和樂無愁最為熟稔,也隻有他敢接話。“先聽好消息開心一下,再聽壞消息就不怕承受不了!”
樂無愁:“好消息是,之前探測到的不明艦隊調轉方向回頭,避開和我們正麵衝突了。”
黃開大喜,雖不知道那艦隊實力如何,但出現在這荒涼星域的不明艦隊,難保沒有什麼吊詭之處。
樂無憂繼續:“壞消息是,探測儀已經準確探測到向我們襲來的蟲族群體了,高智蟲族,萬朝蛛。當然,原本在孤林星的那批蟲族現在也一起來湊熱鬨了。”
房間內一時靜得可聞針落之聲。
他們這回一共三十六個艦隊,兩萬台機甲,對付原本孤林星的蟲族可以說綽綽有餘,是衝著求穩來的。誰料如今風雲突變,半路殺出了萬朝蛛。
萬朝蛛,體型極為巨大的高智蟲族,全身呈半球形,雙螯肢,八條腿,腹部有萬道霞光般的花紋,故名萬朝蛛。其口器處會噴射出巨大的能源炮,腿部會分泌出強腐蝕性液體,可將許多種類機甲的表皮腐蝕融化。雙螯肢不僅物理攻擊驚人,還附帶極強的雷係攻擊。與此同時,其腹部處藏有四個紡器,可以吞吐萬縛金絲。
樂無憂:“一場硬仗了,讓大家準備下,我們要從簡單模式升級到高級模式了。”樂無憂還算淡定,畢竟整個第四軍,他算是仗打得最多的將軍了。
“哦對!”樂無憂想起什麼。“通知一下孤林星方麵,如果還有餘力,就派些支援過來,當然,不勉強,畢竟這萬朝蛛可不是那低智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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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林星基地。
夜深霧濃,基地的燈光也在這該死的天氣裡變得混混沌沌,成為一片模糊連綴的色塊。
基地內靜悄悄。
因為這場蟲潮意外,組委會決定取消本次機甲風雲會決賽,以免再生事端。對於二十個團隊一百二十名選手,組委會方麵都會給予獎勵,表彰其在這次蟲潮中的突出貢獻。
在短暫的狂歡過後,大多人選擇睡一個昏天暗地,連日的奮戰消耗掉太多的精力,為了一個信念硬撐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住趴下了。
選手居住區。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午夜時分頗為滲人。那人敲得勻速而堅持,鍥而不舍又不焦躁。
門開了。
杜康身上披著一件外套,似乎並不意外門口的人。
基地負責人尤勝笑得尷尬。“杜先生,打擾您了。”
“怎麼?”
尤勝壓低聲音,道:“杜先生,崎綠星來的援軍出事了,他們遇到了萬朝蛛。”
杜康臉色未變,似乎已經料到。
“所以援軍那邊,希望我們也能調派些人手過去幫忙,畢竟援軍與我們也是唇齒相依。”
杜康將外套攏了攏,道:“眾人都已經疲乏應戰數日了,現在派人去,怕反而拖後腿,分散援軍的注意力。”
尤勝連連點頭:“是的,樂將軍那邊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他希望您和您的團隊先過去,其他人等休整完畢再出發。”
杜康挑眉:“他是覺得我不會累?”
尤勝一時尷尬,感覺確實強人所難,可他也隻是傳達軍隊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得罪援軍。
“嗯,沒事,我去吧,其他人太累了,先讓他們休息一下。”杜康道。
“我和你一起去。”鄰屋門開,陳咬之穿戴整齊出門。
杜康頗感意外,隨後一掃之前的冷淡,調笑道:“我這都還沒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我的夫人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反應最大的不是陳咬之,而是尤勝。他晃著腦袋在兩人中打量,實在沒看出兩人有這層關係。
陳咬之麵不改色,也不知是有肌膚之親後破罐子破摔,還是習以為常完全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