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插入到這一片雜遝的議論聲中。“快去救杜康。”
樂無憂才想起還有這事,他們在和蟲族的交戰中,戰場已經和最初的區域相距甚遠。
樂無憂在團隊頻道下令:“機甲出現故障,人員出現傷病的,原地調整待命,注意陣型和防禦,有意外及時聯係。其餘人重新列隊,返回初戰場。”
陳咬之的【千機鉤】屬於故障機甲,隻能原地待命。他看著前行的其餘機甲,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默默向上蒼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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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無憂率領崎綠星軍重新返回到最初和蟲族相遇的地方,該處依然有相當規模的萬朝蛛。
視野所及,不見那台所向披靡的黑色機甲。
樂無憂心底忽的泛起些許惆悵,或許是惺惺相惜,或許是感歎英雄早逝。
“不要輕敵。”樂無憂在團隊頻道提醒道。那萬朝蛛的數量雖說削減了四分之三,但難保不橫生意外。
說來遲那時快,樂無憂話音未落,風雲突變。
那圍攏的萬朝蛛忽然湧動起來,半數的萬朝蛛翻了個身,背對他們的黑漆漆一片瞬間變成了霞光花紋的腹部,成片交織的瑰麗一如最華美的綢緞。
然而眾人隻有警覺,沒有欣賞。
蟲山變成琉璃塔後不久,寶塔裂開,沒有冒出白蛇,反而冒出了一台機甲。
一台黑色的、略顯殘破的機甲。
“杜……杜康?”樂無憂試探的在公眾頻道內喊了一聲。
對方沒有回應,但見那機甲腹部背部和手臂部,齊齊伸出四十六件攻擊裝備,密集的攻擊如同數百條蛟龍橫空出世,上天入海,將那萬朝蛛撞得七零八碎。
樂無憂注意到,機甲的火炮和異能炮強度明顯減弱了,沒有最初那般凶猛,但其精準度卻絲毫不見下降,攻擊萬朝蛛的弱點部位不見分毫偏差。
怪物。樂無憂下了定義。他沒有袖手旁觀欣賞這以一敵千的英雄戲碼,而是讓眾機甲逐層前進,絞殺蟲族。
戰場清掃得很快,二十分鐘不到,整個戰場打掃完畢。
那台黑色機甲似乎能量殆儘,像一台轉了百年的鐘表終於壽終正寢,僵在原地,沒有動靜。
“杜康?”樂無憂再次在頻道裡問了一聲。
許久,終於有了回應,一個略帶孱弱的聲音回應道:“嗯,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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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綠星軍第一星艦。
陳咬之,章魚兒,蔣白鶯等儘數坐在星艦內,焦急的等待前線歸來。
陳咬之的機甲已經殘破不堪,運送他們前來的民用飛船雖說躲過了殺幻焰蛛的攻擊,但多少也被激烈的戰事波及,不宜繼續搭乘。
陳咬之看著窗外,一言未發。或許是猛地灌下一大瓶紅酒,他的整個臉頰都在發紅,尤其是眼睛。莫名的情緒在他的每一寸五臟,每一滴血液裡輾轉。
蔣白鶯本想上前感謝,感謝他關鍵時候挺身而出,卻被他略顯凶狠的表情定在原地。
在她印象裡,那個青年始終是帶著疏離感的溫和。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卻對他厭惡不起來。
然而此刻,那個男人的眼神不複往昔,任蔣白鶯舌尖嘴利也難以形容。
或許是,凶狠裡帶點絕望,絕望中又隱約有期待。
遠方漸漸出現了軍隊的身影。
“回來了!”飛船上有人歡呼。
陳咬之仿佛看到一道明亮的光從頭頂落下,隻是他不知道,這道光是萬物複蘇的日出,還是迎來無儘黑夜的夕陽。
樂無憂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軍醫準備,這裡有精神力受損的傷員。”
飛船上的人迅速行動起來,到各自的崗位各司其職,隻有陳咬之他們這群外人,依然站在入口客艙處。
大勝歸來,有受傷無死亡,可以說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樂無憂終於鬆開緊繃的神經,在團隊頻道裡開起玩笑:“我說杜康,你可真是個怪物。”
對方沒有搭理。
“你這水平,參加機甲風雲會這種比賽真的可惜了,怎麼樣,來我這裡,明年就代表我們參加軍部高端交流會,打得那群高傲鬼屁滾尿流。”樂無憂再接再厲。
杜康依然沒有搭理。
“不要這麼高冷嘛。”樂無憂不依不饒。
“我想休息下,頭痛。”杜康道。
樂無憂識趣的閉上嘴,反正他們也要一起從孤林星返程,路途漫長,還怕他沒法感化他?論戰鬥水平,他可能不如杜康,但論籠絡人心,他相信沒幾個人能一較長短。
團隊頻道的對話,星艦裡也聽得分明。
章魚兒等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陳咬之則有些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好似撐了許久的氣球突然被紮漏了氣。章魚兒上前詢問他是否身體有恙,陳咬之搖頭。“有點累,我坐一下就好。”
蔣白鶯分明看到,陳咬之的眸色變了樣。若剛剛是暴雨將至的陰沉,此刻就是明月初上的寧靜。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