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風雲會時，你幾次三番都收著自己的水平,並不坦誠,當然,這也可以理解成你不想太引人奪目,或者對這種層次的比賽不屑一顧。可除此之外,你試探阿之的意思太明顯了,暗示、引導、逼發潛力,就好像想從這人身上確認什麼。”
被杜康一番提醒,陳咬之這才想起兩人在機甲風雲會時的相處。
陳咬之依稀記得，他和金呦組隊了數次,金呦常以一種看戲的心態在一旁巍然不動。他當時並未多想,隻覺這人癖好清奇，喜歡坐山觀虎鬥。
金呦不言不語。他想起了那時候,烏老讓他多留意陳咬之的舉動。他非常好奇,這個小老板確實看不出有何異常,亦或者值得烏老關注的點。在金呦看來,陳咬之這人沒多少野心，活得通透,隨遇而安，怎麼也不像會和烏老扯上關係的人。
金呦自己調查了一番陳咬之，發現了些許有趣的點,陳咬之異能覺醒前後性格大變，從一個浪蕩不孝的廢物成為了勤懇孝順的人，不說人見人愛,但良性的轉變確實超乎了異能會給人帶來的改變。
金呦和陳咬之打交道的機會不多，趁著杜康心血來潮參加機甲風雲會，他試探了幾次，發現對方潛力無限，精神力無窮，或許這就是烏老對他感興趣的原因？
金呦：“對一個人感興趣逗弄一下，也是讓杜康元帥懷疑的理由？我以為杜康元帥會吃醋更多一點。”
杜康輕笑一聲，摟過一旁的陳咬之：“倒也不是，我最終確定我們不是一路人，是在第四星域星際蟲潮的時候。你如此痛恨第一軍團，為了躲避周元帥辭職甚至避而不見，為何在我被困第十軍時，願意選擇前往第四星域呢？”
金呦扯了扯嘴角，平日裡清冷的臉上儘是嘲諷。“怎麼，我願意為了營救杜康元帥忍辱負重，杜康元帥非但不領情，反倒倒打一耙了？”
杜康接過陳咬之手裡的紅酒，順著殘存的唇印，將杯中酒飲儘。
“若不是後來的事情，我姑且會相信你的說法，或許還會熱淚盈眶一番。”杜康放下酒杯，吐出三個字。“朱藝蕉。”
彆墅內一片寂靜。
朱藝蕉的死狀，在場的人都親眼目睹。一位聯邦副元帥，戰功赫赫，戎馬一生，死的時候卻屍骨不剩，隻留一捧揚灰。
“與我何乾？他顯然是事情敗露後自尋短見。”金呦道。
杜康：“最開始，我也以為是朱藝蕉企圖與我同歸於儘，亦或者他身後之人做了準備，殺人滅口。隻不過在我們登錄小群星係後，我放置了幾架隱性攝錄機。”
金呦一言不發。
杜康：“攝錄機的畫麵裡，朱藝蕉從機甲下來時，右手並未被安置新型□□。”
金呦眯起眼，不知是心有所想，還是因為毒發的疼痛。
杜康平靜繼續道：“朱藝蕉從出了機甲後，就進入我們布置的幻境，他的所有行動，都是根據你設置的環境所作出的生物反射。在這種情況下，他會作出為自己安裝新型□□，而我們不曾察覺，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布置幻境的人動了手腳，做了不該做的指示。”
陳咬之隱約看到了那日火光衝天的天色。原來那時候杜康和陸聞青怪異的臉色，並不是因為朱藝蕉選擇同歸於儘，而是懷疑有人動了手腳。
金呦也不打算狡辯，忍著疼痛半直起身子：“隻能怪朱藝蕉這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己辦不成事，反倒連累了我。”
杜康和金呦四目相對，良久，杜康搖搖頭：“金呦，你並沒有你想象的聰明。如果你足夠聰明，應該就會察覺我已經懷疑你了。這次答辯會我並未請你製造幻境，而是舍近求遠的自己來。”
金呦扯扯嘴角，不以為意。“是我輕敵了，沒想到一開始就是元帥的掌中之物。”
杜康搖頭：“不過，你的確是個大麻煩，至少在整個評審會上，你阻擋了我兩次。”
一旁的陳咬之茫然。他們的行動並未對金呦提起，他也沒有察覺金呦有何異動。
杜康：“我其實一直奇怪，我的行動並無差錯，為何機甲的製造人並未如設想的來到會場。事後我思索許久，想到了一件略顯奇怪的事情。評審會前的晚宴上，有家媒體為何執著的采訪魏居安，並且問話術語也極為奇怪，並不符合一位高級媒體人的水準。後來我想清楚了，那人當時陷入了你製造的幻境，被你所操縱。一來你想從魏居安的問話裡接受到蛛絲馬跡，二來整個評審會期間，所有私人外部通訊全部被屏蔽，你依靠唯一能夠向外傳輸信息的媒體，對著外麵某人傳達了你的懷疑。”
金呦嘴角諷刺的揚了揚，沒料到眼前人看得如此通透。
這回和杜康一行人來評審會後，烏老特意囑咐他，要關注杜康的一舉一動，有何異常定要向他彙報。
他也不認為杜康會純粹來欣賞生物機甲，隻是對方的言行模棱兩可，他無法琢磨。
在評審會前的晚宴上，他決定從魏居安口裡探出點消息。於是給黑堃頻道的當家劉夏製造了一個幻境，引導其采訪活動。
隻可惜魏居安的口風不比杜康鬆，來去幾回合，除了肯定對方確實有所打算外，金呦對其計劃一無所知。不過他也借著媒體的傳播功能，將自己的懷疑傳輸給了烏老。
正因如此，原本計劃在答辯會上來見證生物機甲通過國家項目的烏老沒有前來。
杜康：“至於第二次，就是我在為葛賢良施加幻境後，葛賢良卻在關鍵時刻提前掙脫幻境。對於我施加異能的持續時間，我心底還是有數的，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有個比我厲害的幻境異能者打斷了我的操作。整個參會人員，能夠做到的，隻有你了。”
金呦不否認，臉上的神色帶著認命。對方技高一籌，他甘拜下風。
一旁一直冷臉相看的陸聞青開口：“事到如今，你不如和我們合作，來說說你背後之人是誰。我相信你的本性不壞，早日迷途知返。”
金呦扯了扯嘴角：“這毒會讓人度過漫長的三小時，我可不打算在人生最後階段還和你們扯東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