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一桶剛剛擦地的臟水全部都潑了上去。
村秀本來就因為上次的事情懷著一股委屈在心,這一下哪裡還忍得住,和蘭芝在屋子邊就吵了起來。
顧幺幺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就聽見村秀氣憤地道:“我們格格一會兒也是要參加福晉的生辰宴的!這是大事,你故意將格格的衣裳潑濕成了這樣,便是對福晉的大不敬!你擔得起麼?”
蘭芝笑了笑:“邊格格天生麗質,哪裡就缺這一件好衣裳了?”
這話說的就很是諷刺了——意思是:邊格格不得四阿哥寵愛,就算打扮的再漂亮,衣服穿的再精心,又有什麼用呢?
村秀一張臉漲得通紅,隻是冷笑,一瞥眼看見顧姑娘出來了,她二話不說,將衣服向顧幺幺懷裡一拋,拿出了拚命的架勢,一頭就衝著蘭芝的懷裡撞過去。
顧幺幺看了一眼,也沒勸架,抱著衣裳就回了屋子裡,冷著一張臉就把桌上的茶壺給提起來了。
黛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顧幺幺已經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沁秋齋地方雖然大,郭格格住的地方倒是離顧幺幺和邊格格這裡不遠。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總是欺負她們了。
台階上一個小婢女看見顧姑娘走過來,臉色很是嚇人。
小婢女剛想阻擋,顧幺幺一伸手推開她,已經大步走了進去。
屋子裡,郭格格正在精心的對鏡打扮,桌上鋪了一桌的胭脂水粉,突然就在鏡子裡看見了背後的顧幺幺。
這傻子和平日裡不大相同,眼神裡少了呆呆懵懵,卻多了一股不怕死的狠勁。
郭格格心頭一跳,讓站起身,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覺得後腦勺傳來一陣墜痛。
是顧氏伸手用力扯住了她的頭發,將一壺冷茶水劈頭蓋臉的從她臉上澆了下來。
旁邊的婢女嚇呆了,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尖叫著伸手去拉扯顧幺幺:“顧姑娘!快鬆手!鬆手!”
郭格格整個人都尖叫了起來,一邊伸手拚命抗拒著茶水壺,一邊歇斯底裡地道:“顧氏!你瘋了?!你瘋了!小賤人!”
顧幺幺不知道從哪生出來的力氣,狠狠地按著郭格格,直到將一壺涼茶水澆透。
郭格格整個人臉上看上去都不像樣了——又是花了的胭脂水粉,又是茶葉渣子。
紅的紅,白的白,綠的綠,簡直一片慘不忍睹。
婢女見拉不住顧姑娘,趕緊把腳就出了屋子,去喊邊格格了。
眼看著屋子裡隻剩下彼此,顧幺幺一伸手就將郭格格推到了牆邊。
她狠狠地盯著郭格格:“放著安生的日子不過,成天儘折騰這些破事兒,你欺負我也就罷了,還總是欺負邊姐姐!也罷——大家都彆好過!”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冷厲,加上一股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狠勁,郭格格居然就被這麼震住了,氣勢全無地囁嚅分辯道:“……我沒有……沒有哪……”
顧幺幺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一下,高高舉起茶壺。
然後手一鬆。
茶壺落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郭格格的辯解,嚇得郭格格猛地顫抖了一下。
顧幺幺微微眯著眼,俯身撿起了一塊瓷片,用銳利的尖角湊近了郭格格的臉頰:“你再說一遍?”
郭格格緊緊皺著眉頭,閉著眼睛點頭,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和懊惱:“我……我再不敢了!”
這顧氏豈止是傻子?
這他娘的壓根兒就是個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