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回首來路,已經再無歸處。
……
屋子裡的暖盆燒著,簾外落雪無聲,顧幺幺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在一片溫軟香甜的香氛之中,剛剛睡了個美美的午覺,醒過來的時候,一翻身,身子正好就壓上了一隻胳膊。
她以為是二格格又爬過來床上找她了,於是笑著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揉了揉鼻尖。
剛剛一睜眼,顧幺幺就對上了四阿哥的雙眸。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花步小築了,正看著她。
黛蘭站在旁邊,手裡捧著桂花甜羹,臉上神態有點為難,不知道該退出去還是該等著。
甜羹是格格午睡之前想要喝的,黛蘭匆匆地去喊了小茶房的人熱。
等到再送過來的時候,格格已經睡著了。
四阿哥看顧幺幺睡得臉色微紅,於是伸手給她拂去了額邊的碎發,很溫柔地道:“做了什麼夢?”
她剛才在夢裡還在喊自己呢。
顧幺幺有點怔忪,扯著四阿哥的袖子:“爺?”
看她這樣子,好像猶恐相逢是夢中,四阿哥反而笑了。
他笑著笑著就搖頭,歎了一口氣——也不怪顧氏這樣,畢竟他已經好一陣子沒往後院過來了。
一來是肩上扛的擔子重,事情多;二來是李側福晉這事實在駭人,弘昐又哭鬨的太淒慘。
於是四阿哥往福晉正院那兒都不怎麼去了。
倒是顧幺幺這兒——他是一直記掛著的。
“來,爺喂你。”
四阿哥伸手從黛蘭手中接過了桂花甜羹,試了試溫度正合適,於是一勺一勺地喂給了顧幺幺。
這甜羹也不光是甜羹,裡麵加了很少的桂花酒,從舌尖和喉頭擦過去——帶著刺激。
等落到了肚子裡,就覺得有一股熱氣發散了開來。
這一陣子雪下個不停,畢竟將近年底了,莊子上的騾車也往貝勒府來個不停——送來了不少莊子上的物產。
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年的收成已經算是很好的,明年估計還會更漂亮。
這桂花酒也是莊子上來的——不比宮裡的口味,圖個山野的情趣。
就著四阿哥的手喝了幾口,顧幺幺就搖了搖頭。
四阿哥也不想讓她喝多,隨手就把杯盞給放在了旁邊的桌案上。
顧幺幺不是酒徒,身處錦衣玉食之地,也不用桂花酒禦寒,之所以想喝桂花酒,無非就是喜歡這一股桂花的醇香。
這些天,每次小黛子、黛蘭他們去膳房提膳的時候,回來總是能帶來前麵的消息——最常說的就是又聽見弘昐阿哥在屋子裡大哭大鬨,摔東西打奴才了。
總之就是鬼哭狼嚎,雞飛狗跳的。
膳房雖然離那兒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弘昐的動靜折騰的太大,來往的兒奴才們不由不聽見。
四阿哥抱著顧幺幺下了床榻,又喊了婢女出來伺候,看她簡單梳了頭發,換了衣裳。
等她收拾好了,二格格也被乳母扶著,跌跌撞撞地過來了。
“阿瑪!”
二格格早就會喊人了,抱住了四阿哥的腿,小奶音軟綿綿地叫了一聲。
四阿哥彎腰俯身,握住女兒的小手,剛想說話,忽然就看顧幺幺臉色一變,伸手捂住嘴:“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