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從前李側福晉還在的時候就已經跟著伺候的奴才,也是從小看著弘昐阿哥長大的,所以即使年紀大了,手腳不靈便了, 眼睛也看不清楚了,弘昐阿哥也沒有讓人將老楊換了。
老楊到了福晉麵前就痛哭流涕,說是弘昐阿哥在宮裡上書房讀書剛剛出來,本來是要放學回圓明園的,結果就被人給扣留了。
老楊口齒不清,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是什麼人扣留的,隻是徒勞地描述著領頭侍衛和另外一位公公的長相。
烏拉那拉氏震驚地坐在椅子上,心思如雷電一般的轉著。
鈕祜祿氏……弘昐……都被請進了宮裡。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顯而易見,這裡一定有一個不好擺上台麵說的原因。
而且和弘昐、和鈕祜祿氏都有關係。
鈕祜祿氏是四阿哥後院的格格,年紀尚輕。
弘昐是四阿哥的長子,如今也已經是少年了。
這一次塞外出巡,也是都被四阿哥給帶去的。
這兩人之間會有什麼事情?
烏拉那拉氏苦思冥想著在屋子裡轉了轉,忽然就有一個齷齪且忌諱的念頭升騰了出來。
長子和庶母……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如果是那樣的話,弘昐就完了!
烏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忍住心裡的喜意,沉沉地往門口望去——隔了片刻,她隱約的又覺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怎麼會這麼簡單呢?
再說了,倘若真是出了這樣的醜事,那就該胤禛自己來解決。
宮裡插什麼手呢?
……
圓明園前園裡,顧幺幺放下了手中的藥碗,細心地給四阿哥擦了擦唇邊的水漬,然後自己才端起了旁邊另一碗藥。
她是照顧病人的人,太醫也給她配了防疫的藥方,讓她每日堅持煎服,用來防止被病人傳染。
四阿哥靠在床上,因為尚未完全痊愈,精氣神還有些弱。
他身著一身青色單衣,加上他如今比從前瘦了一些,倒是難得顯出幾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氣質。
藥特彆苦,顧幺幺剛剛把碗給放下,趕緊就拿起了旁邊已經備好的一顆蜜餞放進了嘴裡。
真苦啊……
弘昀也過來了——他症狀發作的看上去嚇人,但其實病情沒有父親嚴重。
這時候小家夥的精神已經非常好了。
拿著弘暉哥哥讓人傳過來的西洋小玩具,弘昀甚至能舉高高在手裡,然後在屋子裡大步走:“飛咯!飛!”
玩具果然發出了機械的聲音,上麵一個小人時不時的鑽出來,又藏了進去。
弘昀笑的很開心,笑聲還是啞的。
顧幺幺把兒子給拉過來,在他的小臉上不放心的貼了貼,試了試溫度,然後哄他:“弘昀,再回去睡一覺好不好?”
弘昀摟住她的脖子,在她懷裡擠來擠去,把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額娘彆再讓我睡覺了,我可睡怕了!”
四阿哥靠在床頭上看著顧幺幺,看她哄著孩子。
從背後看,那麼纖柔的小身板。
就這麼一個小女子,硬生生的撐了這麼多天。
當真不容易。
四阿哥想到就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