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把德妃給等出來——偏偏坐的地方是正殿,北風一陣一陣的從宮門裡往裡灌。
奴才們平時進進出出伺候,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是烏拉那拉氏和顧幺幺一直都在溫暖的屋子裡。
過來路上也是坐著舒適的馬車的。
就……冷啊!
正殿地方太大, 暖氣聚不起來,就算燒上了暖盆也沒用。
等到好不容易把德妃給等出來,一番寒暄,請完安出來的時候,四福晉臉都快凍僵了。
顧幺幺也好不到哪裡去,隻覺得自己腿上跟針刺似的,嗓子也疼。
兩個人哆哆嗦嗦的各自依偎在婢女的懷裡,兩個人各自萬幸的就是:幸虧一趟沒把孩子們給帶過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德妃對著老四的妻妾,或許無所謂她們受凍;但是對著孫子孫女們,那就肯定不一樣了。
顧幺幺想:怪不得曆史上雍正和德妃不對付。
就這怪脾氣,誰受得了?
更何況雍正本來也是個硬脾氣。
想來,德妃這一輩子也不容易,前半生大概是做低伏小,伺候萬歲爺慣了,如今年紀大了,風水輪流轉——也該她拿捏著孝道兩個字來壓人了。
……
抖抖嗦嗦地鑽進了馬車裡,福晉烏拉那拉氏終於舒適地喘出了一口長氣。
路上,她發現自己的右眼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福晉心裡隱隱的有了一些不好的預兆。
等到回到了府裡,正好顧幺幺還跟著她過去正院裡,要商量從圓明園搬回來的家具安置問題。
顧幺幺坐在四福晉麵前,眼睜睜的就看著海藍送過去茶水給四福晉,四福晉喝了一口,茶水居然直接從嘴唇裡漏了出來。
是真的漏——水滴連成了一線,全部都潑灑在四福晉胸前衣襟上。
烏拉那拉氏聽到婢女們驚呼,才發現自己整個右半張臉都不受控製了。
她右邊眼睛閉不住,嘴巴也沒有辦法兜住茶水,口眼歪斜,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說話,吐字也吐不清楚。
屋子裡亂成了一團,側福晉畢竟在這兒,又是掌權了好長時間的,眾人不由自主地都往顧幺幺看去。
顧幺幺站起來就道:“趕緊請府醫去!”
府醫不一會兒就過來了,還帶了針灸的的箱子,打開來一排一排銀光燦燦的長枕排在上麵。
福晉這肯定是麵癱了。
這個時候,麵癱又叫做口僻,其實就是麵部神經麻痹症。
府醫一會兒就診斷出來了:福晉本來就因為月水的緣故,氣血不足體虛。
如今又是風邪夾寒。
怪不得口僻。
眼看著府醫拈起了針,直接奔著福晉的麵部穴位,顧幺幺隻覺得自己臉也好疼。
看著四福晉臉上活生生的快被紮成了刺蝟。
她大概也是欲哭無淚,但是因為口眼歪斜,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
真是……造孽啊……
不一會兒,府醫站起身,對著側福晉行禮,然後對周圍人叮囑:麵癱不是什麼大病,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很常見,並且也不會危及生命。
但是並不能因此就不重視了。
尤其是對女子來說。
因為如果不及時治療,麵癱留下後遺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非常影響麵貌。
四福晉聽著就快嚎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