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小孩子的眼睛能到底特殊的東西……
大清早的，安蘭後背發涼，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
“酥，酥酥，你不要和阿姨開玩笑了，我們快出去吃飯吧！”
說完安蘭也不等小酥酥拒絕，抱著她趕緊離開臥室。
小酥酥奇怪的“誒”了一聲，看著臥室的門被安蘭關上，她用手揪了揪安蘭肩膀上的衣服，說道：“琳琳姐姐還沒有出來，我們等等她……”
季野離到客廳的時候，就聽到小酥酥和安蘭在說“琳琳姐姐”。
他走到小酥酥身邊坐下，好奇的看了看小酥酥的新發型，然後開口道：“等不到下個周末了嗎？”
季野離還記得，前幾天小家夥和她的小姐姐開視頻，說下個周末還有一起去玩。
小酥酥跳下椅子，跑到季野離麵前，伸手去拉他的衣服：“爸爸，你和我一起去臥室看看，琳琳姐姐就在裡麵，她在我們家呢……”
兩人對麵，安蘭臉色有些古怪，她遲疑道：“我相信酥酥不會撒謊，可是，可是臥室裡真的沒有人……”
小酥酥聽到這話有些急了，琳琳姐姐就在房間裡呀，阿姨怎麼不相信呢？
而且她還說有些害怕，不願意和小酥酥再去一趟臥室。
“爸爸，你膽子不小吧？”小酥酥問季野離。
回應小團子的是老父親微涼的手掌，落在頭頂上溫柔道揉了揉。
他膽子不僅不小，還是會讓彆人膽小的存在。
季野離隨著小酥酥去了臥室，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蘭本身有離奇經曆，她對這種事情很相信，她忍住恐懼，跟在了季野離後麵。
打開房門之後，小酥酥快步跑了進去，裡麵擺設整齊，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季野離低頭看向小酥酥，她一幅驚訝極了的樣子，開始在房間裡四處找，但什麼都沒有找到。
“奇怪，琳琳姐姐去哪裡了？我吃飯之前她還在呀……”
房間找遍了都沒有看到喬沁琳，小酥酥困惑極了，她撓了撓臉頰，喃喃道：“難道琳琳姐姐也回家吃飯了？那，那她走了怎麼沒有告訴我一聲呀……”
安蘭鬆了口氣，看來真的是小酥酥沒睡醒，才開始說胡話。
季野離安慰了小團子兩句，然後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去客廳看動畫片了。
他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給喬沁琳那邊打過去電話，是一個女人接聽的。
—
季家兩兄弟放學回去，他們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女孩的哭聲。
二哥季序朗聽到這哭聲就炸了，激動道：“誰欺負了小笨蛋？我去揍他！”
他們到了客廳，就看到小酥酥窩在爸爸懷裡，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哭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爸爸，妹妹怎麼了？”季緒庭問道。
季野離伸手抽了張乾淨的紙巾，給小酥酥擦了擦新流出來的眼淚，聲音如冬日清晨薄霧：“她的朋友出意外了。”
活了漫長的歲月，人的生死離去在他眼裡比四季交替還尋常。
但她隻是個小幼崽，身邊就喬沁琳一個朋友，如今朋友驟然曆史，年幼小酥酥是無法接受的。
季緒庭和季序朗都知道，妹妹有一個很喜歡的小姐姐。他們還見過那個小女孩，恬靜乖巧，十分招人喜歡。
季序朗難掩驚訝，立刻問道：“怎麼會……”
季野離低聲把事情說了一遍。
喬沁琳身體有點不舒服，但喬姑姑沒有太在意，相信等這幾天的拍攝活動結束再帶她去醫院。
她在劇組工作時不慎從台子跌落，磕到了後腦，送去醫院沒有搶救過來。
季序朗眉心輕蹙，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那個小女孩才比酥酥帶了幾歲，竟然會死這種結局。
這天晚上小酥酥很久都沒有睡，她想等喬沁琳過來，再和她說一說話。
但是小酥酥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琳琳姐姐怎麼不來了呢？”因為哭了太久，小酥酥的聲音都是悶悶的，還有一些沙啞。
今天晚上季野離在房間裡陪她，安慰道：“昨天你看到琳琳姐姐，她應該就是來和你道彆的。”
季野離告訴小朋友，人類的生命是有期限的，大家都有告彆的時候。
小酥酥揉了揉眼睛，年幼的她對“死亡”這兩個字有很深的抵觸。
她不喜歡死亡，也不喜歡告彆。
悄悄抓住爸爸的衣角，小團子問她：“那爸爸和哥哥們呢，有一天你們也會離開我嗎？”
小女孩眼睛清澈如泉水，季野離毫不費力就看出她的恐懼和不安。
年長者先行離去，這是任何人類都無法改變的規律。
季野離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讓人信服：“我們不會離開，會一直陪著你長大。”
“那長大以後呢？”小酥酥又問，“等我長大成牙齒都掉光的老婆婆呢？”
在小朋友的認知裡，變成很老很老的老婆婆，是她快要和這個世界告彆的時候。
這次季野離的語氣未變，回答道：“彆擔心，等你長大成牙齒都掉光的老婆婆了，我們還是一直在。”
小酥酥心裡的惶恐褪去幾分，她用臉頰蹭了蹭爸爸的手，閉上大眼睛。
但是她沒有睡著，睫毛顫了又顫，眼珠也在輕輕滾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臥室一片寂靜，過了很久之後，季野離聽到小團子變得規律悠長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