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說完就後悔了, 但是方才頂著自家師兄的目光,也不知怎得就把心裡想的話說出口了。
原本被抓包垂頭喪氣的祁皎,小心翼翼的抬頭, 瞄了兩眼荀行止, 卻見他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可是……
祁皎又瞄了兩眼,看樣子好像也不是不生氣。
祁皎試探著補救道:“師兄,我覺得, 似乎好像, 也不那麼好聽。”
荀行止沒說話,而是淡淡應了聲,“嗯。”
總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 自己這麼荒唐, 依照荀行止完全的君子思維, 半點訓斥都沒有,這也太不正常了。祁皎總覺得有風雨欲來的既視感, 她開始尋思,如果師兄太生氣的話, 她去投靠哥哥會不會好一點。
就在祁皎開始放空思維的時候,荀行止望著眼神放空,微微凝滯的祁皎, 垂了垂眸,突然道:“好看嗎?”
祁皎愣住, “什、什麼?”
“人。”他的回答簡短。
這下有了經驗的祁皎,下定決心, 這次無論自家師兄如何盯著自己,都要咬死了回答,絕不能被帶偏, “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
荀行止望著祁皎,良久,就在祁皎心中打鼓的時候,荀行止反而不再追究。
他轉過身,留下一個頎長的背影,“走罷。”
聲音中有些隱隱的無奈與歎息,顯然是不再追究的意思。
讓原本還在擔憂會有什麼責罰的祁皎,愣了一瞬,旋即雀躍的彎了彎眼睛。
“哦哦,好!”她連忙應了兩聲,跟著荀行止出去。
剛剛被抓包的時候,心情有多沉重,現在就有多歡喜。劫後餘生的喜悅,嗚嗚嗚,祁皎在心裡暗自下決心,再也不要在歸元宗附近來這些地方了。
至於其他地方……再說吧。
祁皎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是當著祁典的麵,說自己想要去南風樓這些地方,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
當然,祁皎很快把這個想法打消了。雖然依照祁典寵溺妹妹的性格,基本上不會責罵她,反而可能欲言又止,一邊糾結,一邊不願意違背祁皎的意願,隻能一臉鬱卒的帶著她去。
這樣一說,祁皎又開始想她哥哥了,儘管祁典才走了不到半天。
祁皎沒忍住往祁典走的方向抬頭,幽幽歎了口氣。
而她的步伐也隨著思緒的翻飛,自然而然的慢了下來。
但是神奇的是,荀行止始終隻離祁皎兩步之遙,縱然祁皎因為思維跳躍,連帶著速度也很跳躍,一會兒快,一會兒慢。
回歸元宗的路上,祁皎猛然想起趙蓁行色匆匆的離開的模樣,湊到荀行止身邊,問了起來,“師兄,為什麼趙師姐一聽桑師兄要來,慌忙忙就走了。我記得趙師姐平日裡,似乎總是……”
祁皎頓了頓,換了個委婉的說辭,“是桑師兄讓著趙師姐。”
她看了眼荀行止,禦劍而行,呼朔而過的風,將他腰間的玉佩吹起,上麵的流蘇飄蕩,愈發襯得他君子如玉,舉止從容。
祁皎說著說著,像是驚醒一樣,“不對啊,所以桑師兄為什麼會為了這個突然變了態度,明明平日裡對趙師姐幾乎可以稱得上百依百順!”
祁皎猛然想到其中關鍵,默默開始有了猜測。
而荀行止的回答更是證實了祁皎突然湧生而出的預感。
他未回頭,呼朔的風將荀行止淡淡的聲音帶到祁皎耳畔,“桑子真心悅趙蓁多年。”
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是真的,而且連師兄都知道。祁皎一直覺得自家師兄心性淡漠,沒想到他對周遭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一無所覺。
好像,和祁皎印象中的冷然,諸事淡漠的樣子,有一些許出入。
祁皎明了桑子真心悅趙蓁的事情之後,想了想道:“還好趙師姐提前知曉,離開了南風樓,否則,要是撞上桑師兄……”
祁皎還未說完,就被荀行止清冽的聲音打斷,“躲不過的。”
“嗯?”
麵對祁皎疑惑的視線,荀行止揚了揚下巴,底下已經是歸元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