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簡單,但其實很難。
單說功德,也不是隨隨便便為凡人賜下兩枚丹藥就夠的。當初月柔選的就是於人助益的曆練方式,她遊曆南邊的凡俗界,當時凡俗界各國征戰,百姓流離。
南邊又有瘟疫,瘴氣橫行,月柔在那待了七年,不僅治好了百姓的瘟疫,還傳授他們醫術道法。
凡俗界和修真界並不一樣,修真界有凡人城池,修真界的凡人是能修仙者和睦相處的,偶爾也用靈珠,一種比下品靈石品階更低一些的流通物。
但是凡俗界沒有靈氣,凡人生成靈根也極難,修真界為了庇護凡俗界,素來對修士們都有約束,不得入凡俗界為非作歹,違者必受重罰,罪大惡極者,誅之。
但是像月柔這樣下凡俗界救助百姓的,自然不在其列。
後來,月柔曆練得成,離開了凡俗界,在那些百姓看來,就是她救人無數,白日飛升。
因為曆練中見多了生離死彆,體會過人世悲劇,他們大多不複從前稚嫩心性,變得穩重,勘得破離合。
這也是歸元宗不同於其他宗門教導弟子的方式之一。
可是吳知突破金丹還沒有多久,恰好遇上修真界百年一次的大比,還沒能去曆練。祁皎更不必說了,她如今還是築基期大圓滿。
在宗門內,光是修煉,如何能定的下性子。
她從床上下去之後,想起荀行止的屋子裡的花瓶,似乎有兩日沒有換花了,祁皎提醒自己,明日不要忘記摘些好看的花來。
順便摸了摸儲物袋,裡麵有她在附近閒逛的時候。買的一個小玉墜,自然不是什麼有品階的靈物,但是勝在精巧,祁皎覺得這個玉色很襯荀行止,所以買下來,想要送給他。
祁皎進荀行止的院子向來無所顧忌,也是荀行止默認的,他一向不介意祁皎跑到他院子裡,偶爾進他屋子換束花,挑喜歡看的書。
荀行止並不避諱祁皎。
所以祁皎一貫的不用敲門,直接往荀行止的屋子裡走,不過三五息的功夫。荀行止才剛剛察覺到有人進來,還未做什麼,祁皎就推門而入,直接闖了進來。
然而……
這場麵顯然不太合適。
祁皎是不帶停頓,直接從門口越到屏風側的,而事情就是這麼剛好,因為荀行止他……在沐浴。
氤氳的霧氣縈繞在屋子中,悄無聲息添了一分曖昧氛圍,也讓荀行止本就出眾的眉眼,更多了難以捉摸的氣質。
就好像他不是清冷淡漠,不願對凡塵施以垂眸的謫仙,而是被拉入凡塵,沾染了凡間煙火氣。
兩個人麵對麵,祁皎能清晰的看到一滴水珠從荀行止的喉結緩緩滑落,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不必說,連表情都未曾變換,眉眼也是清淡如玉,似神似仙,但是祁皎的目光落在那滴水珠上,偏偏感受到了引誘。
她連呼吸都一窒,大腦和糨糊似的,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雖然偶爾會對自家師兄的姿容,有一點點扛不住,但是這不代表,能有今天的衝擊大。
祁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半晌,還是一陣水聲先響起,荀行止動了,他揉了揉眉心,顯然對現在的情景也十分頭疼。
祁皎被這水聲提醒,麵色慌張,手足無措的揪著袖子,臉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騰的一下,嫣紅的羞色在臉上漫開,連小巧玉白的耳垂都紅的像是要滴血了一般。
她連眼睛該看向哪兒都不知道,眼神不斷閃躲,“師、師兄……”
祁皎的聲音喏喏,有些心虛,又有些無措。
荀行止清冽的聲音在這間滿泛旖旎的屋子顯得很清晰,他輕輕歎了口氣,“你先出去罷。”
祁皎慌張應了,同手同腳的走出門,還不忘把門帶上,快要合上門的時候,祁皎才將目光落在眼前幾指寬的縫隙。不過,她隻是看了一眼,恰好對上了荀行止的眼睛。他對旁人時,目光一向冷靜自持,可是祁皎望過去的時候,總覺得和往昔不太一樣,卻又說不清這種感覺。
她猶如被燙了一下,迅速合上門,不帶半點停留。
一直走到院子裡,夜間泛著寒氣的冷風呼嘯,才叫祁皎滾燙的雙頰微微降了些溫度,可是心跳卻依舊迅速,是她怎麼也控製不了的。
也許是因為方才太過緊張,祁皎此刻手腳冰涼,微微還有些顫。她覺得自己的腿都是軟的,強迫自己深深呼吸一口,冷靜下來,可是剛吸完氣,就回想到了方才看到的畫麵。
好不容易稍微鎮定了一些的心情,又恢複原先的樣子,那幅畫麵,怎麼也揮之不去。
就在祁皎努力和自己做鬥爭的時候,衣裳整齊的荀行止推開門,緩緩從屋子裡走出。
祁皎甚至能看到屋子裡縈繞的淺薄霧氣,她屏息,強擠出一個笑容,比哭還難看,帶著點子懊悔,“師兄。”
荀行止頷首,眉眼如玉,身姿清雋,月光照耀在他腰間係的玉佩上,劃出清冷的弧光。
“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
兩人異口同聲,祁皎愣住,荀行止清冽的聲音也隨之頓住。
祁皎神色尷尬,怎麼感覺從剛剛見著師兄沐浴之後,相處起來,哪哪兒都不對。
荀行止麵色卻從容不少,“你先說罷。”
他態度沉靜,並不像祁皎將心思明晃晃擺在臉上。
祁皎的手指繞著衣袖轉了轉,“我……”
她低著頭,說起話來吞吞吐吐,完全沒了往日的伶俐,“師兄,剛剛、剛剛我不是有意的。”
祁皎覺得自己尷尬的快要說不出話,但還是得說下去,“你、你……”
一個你字說了兩遍,都快帶出哭腔了,祁皎藏在袖子裡的手微顫,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往下說,方才的事過於尷尬。
荀行止看著祁皎不安的樣子,伸出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撫了祁皎的發頂。
兩人靠的很近,荀行止抬手時,寬大的衣袖拂到祁皎的發絲和肩膀上,祁皎能聞到荀行止身上的氣息,微冷,像寒山雪,又有些鬆竹的清香。
她說不明這是什麼味道,但是莫名撩人,叫祁皎原本慌張不安的情緒,奇跡般的被安撫了。
祁皎慢慢抬頭,一雙比月光更皎潔的杏眼,毫無防備的望著荀行止,正如他垂眸看向祁皎時一樣,眼中滿滿隻有祁皎而已。
他清冽的聲音中添了一抹無可奈何的暖意,“我知。”
“更何況……”
他極淡的揚了揚唇,語鋒一轉,“這有何妨?”
前麵祁皎還能理解,這是師兄在安慰自己,但是後麵那段話,讓祁皎愈發犯糊塗,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聽起來,像是有另一番意思。祁皎沒有說話,她隻是與荀行止對望,心思淺白,但是又什麼都沒有做出回應。
隻有祁皎知道,她的心弦似乎被微微勾了一下,有些脹脹的,像是被熱水衝泡的蜂蜜,酸酸甜甜,怎麼也說不清。
晚風帶起兩人的衣擺,彼此相碰,像被風揚起,而糾纏在一處的青絲一般,徒添無邊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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