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嶼塵卻一臉意外,像是不解祁皎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回答了,“今日是七月十四,還有兩個時辰就到鬼節了,這些鬼魂都是等著回凡間看望親人的。”
祁皎愣住了,七月十四?
她明明記得是十三。
見祁皎似乎是在思索的樣子,潘嶼塵也不敢走動,而是站在原處,等著祁皎的允可。畢竟不論修為還是身份,他都是祁皎的後輩。
祁皎蹙著眉,原本正想著,一瞧見潘嶼塵還在身旁,便放下這些思緒,先讓他離開了。
而後慢慢從酒樓下去,剛到酒樓的門口,就被這密密麻麻的鬼魂們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農婦模樣的鬼魂正死命往隊伍裡頭擠,口中還念念有詞,“哎呀,也不知道我家的豬一胎生了幾個崽。辛辛苦苦伺候它懷胎,熬了那麼久的番薯葉,怎麼臨到頭就死了。
狗蛋這個不爭氣的,也不知道給他娘上香的時候提個一嘴,真是白養了。”
嘴上說著,那大娘蹦躂的更厲害了,直直往裡頭衝,仗著是個全頭全尾的鬼,不用動不動撿個頭拎條腿,硬生生被她跑到了前頭。
戰鬥力之生猛,令人乍舌。
圍觀了全過程的祁皎,不由搖頭。
也不知道等她投胎的時候,遇上中元節,會不會因為搶不過人家,而隻能趕個尾巴。
哦不對,她修仙了,所以她死後不入輪回,如果不做轉做鬼修,就會慢慢消散,成為滋養這天地的原料。
可見修仙也不是好修的,祁皎在心中感歎道。
正想著呢,就感覺身側好像站了人。
抬頭望去,是熟悉的麵容。
佛修釋念。
祁皎原本想問問他,記不記得方才他們還在一方小舟裡,被船家帶著遊蕩於奈河之上,可是剛欲開口,腦海中的記憶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她隻記得小舟、老者、紅塵事,還有寥寥幾個詞,再想回想,則半點印象也無。
釋念見祁皎神色有異,不由問道:“你,可是身體不適?”
祁皎隻是幾個愣神,心中覺得異樣,但卻怎麼也找不出端倪,她似乎原先要對釋念說什麼來著,隻是突然忘記了。
但是這種突然忘記自己想說什麼的事情常有,注意力不集中,或是熬夜熬狠了,在祁皎原先的世界裡再常見不過。
所以祁皎並沒有深究,她搖了搖頭。
然後便笑著同釋念打起了招呼,“沒想到在這也能遇上你。”
說著,祁皎像是想起什麼,“咦,不對啊,我記得大般寺好像沒有人被安排到鬼城來,這地方又危險,你怎麼會來這呢?”
釋念沒有隱瞞,吐字清晰清潤,“貧僧確實未被安排至鬼城,而是去了凡間。此番來鬼城,卻是受人之托,前來鬼城問一句話的。”
“問一句話?”祁皎有些疑惑。如果是修仙者的話,自己來鬼城一趟便可,若是凡人,死後亦能至鬼城,何須托人來問話,更何況,能將執念深到問逝去之人所言,自己親口問上一句,不是更好些嗎?
麵對祁皎疑惑的語氣,釋念笑了笑,似千萬朵蓮花盛開,高潔如神邸。
他解釋道:“我所去之地,恰有魔修,以生人煉製傀儡。而被列為傀儡之首的,是一位紅衣女子。她原是良家女,有指腹為婚、兩小無猜的未婚夫婿。
後來,因著種種緣故,兩家人一南一北,所隔甚遠。
再見時,書生家道中落,女子家中卻勢頭漸盛。
因此婚約被女子的父母作廢,那位女子卻一心要嫁與書生,二人亦是兩情相悅。
他們相約私奔,但是當晚,書生失約了。女子十裡紅妝嫁於他人。
數年後,女子夫婿家落罪,男丁斬首,家眷發賣。女子又遇見書生,二人定好當日攜錢財為女子贖身。
可惜,書生又失約了。女子落入風塵,受儘苦楚。
又過了兩年,當女子再見書生時,他已是狀元郎,又聽聞他要尚公主。
這便成了女子一生執念。她後來雖然被煉製成傀儡,卻餘有一絲意識,得以反戈,助我等殺了魔修。死前唯一的願望,是托我問那書生一句‘為何失約’。
而我前往都城,方才知曉書生早已過世。”
正認認真真聽著的祁皎,接了句,“所以你就來鬼城去尋書生的鬼魂,想要為那位姑娘問個真相?”
釋念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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