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釋念直接朝祁皎的方向看去,目光如炬,直直將她看的一清二楚,連同她臉上狹促的笑容。就在祁皎一不小心和他對視了之後,釋念十分淡然的收回目光。
可將祁皎嚇了一跳,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見著釋念對那美豔的寡婦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多謝施主好意,隻是既然是上麵的施主先提出來的,貧僧自當先應她,謝過施主的好意了。”
這話將美豔寡婦和在場的其他人都聽的一愣,偏偏觀釋念的麵色沉靜,既無輕浮,也無玩笑之色,瞧著就好像說他要先為另一位施主講經一樣的端正不可侵。
這這這……
算是怎麼一回事嘛。
然後就見釋念神色自若的往客棧的方向走,眾人立時知道,這也不是在開玩笑。
麵對底下人一言難儘的目光,祁皎在心中咯噔了一下,笑容逐漸僵硬,不、不是吧,她好像不小心反倒是把自己給捉弄了。
現在說她是玩笑話,還來得及嘛,雖然底下的人應該不太信。
隻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聽著釋念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祁皎恨不能以頭搶地,叫她皮,這下反被製住了。
眼看著是躲不過了,祁皎猶猶豫豫向前邁了邁腳,移的和烏龜似的,慢慢吞吞。
然後在釋念敲門打開房門的那一刹那,祁皎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僵硬無比,“好、好久不見。”
釋念不愧是大般寺的佛子,心態沉穩遠非祁皎能比,“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祁施主,許久不見。”
祁皎怎麼聽都覺得話裡有話,像是在揶揄她。古人都說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麼五六日不見,可不就是好久沒見了嘛,才不是她太過心虛,一時忘了緊張,信口打的招呼。
偷偷腹誹了一番,祁皎臉上僵硬的笑容不變,微笑著請釋念上桌。
但是釋念先掃了眼桌上的東西,又看向祁皎,臉上慢慢浮起一點笑意來,頗有出家人的包容之意。
隨著釋念狀似慈眉善目的笑容,祁皎心裡隱隱覺得不好,往桌上一看,才發現大半是葷菜,桌上還有壺果酒。
天呐,失策了。
場麵一時走向尷尬,祁皎很不能時光能重來,她好好的招惹人家做什麼,這下自食其果了。
祁皎利落將這些收入儲物袋,然後轉而取出茶具和清露,以及一些茶點。
看著沒什麼差錯了,才道:“您請。”
釋念緩緩坐下,目光落在茶具上,對著祁皎露出一個滿是和善的笑容。
祁皎幾乎是一下子就看懂了,她也跟著坐下,慢慢開始取茶,烹製茶水。
說起來,祁皎的泡茶幾乎是荀行止一手教出來的。他是世家子弟,不論是泡茶,還是撫琴,樣樣通曉不說,連那通身的風姿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所以祁皎泡起茶來,雖然不能學個十成十,但不論是手勢,還是一垂眸一抬手,都是極為好看的。連帶著那股子世家獨有的風姿,也在祁皎隱隱能瞧得出來。
等到祁皎將茶穩穩當當端到釋念的麵前時,他拿起茶杯,輕輕一飲,倒是笑了,可惜笑意未及眼底,“不錯。”
祁皎沒忍住,略微得意的挑了挑眉,當然不錯,想她當初和荀行止學如何泡茶,可是花了大功夫,學了許久才學得如今這個模樣。且不單單時看起來好看。
等釋念飲了兩口,祁皎才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對著他道:“說起來,你怎麼到了平城,既然你受人之托也已經做到了,你那的魔修也尋到了,不該回大般寺嗎?”
聞言,釋念握著茶杯食指一凝,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鬆,將茶杯放回桌上,然後露出個清淺的笑意,“大概是緣法吧,這裡莫名的吸引我。就如同凡人總想順著心意落葉歸根,對我等出家之人而言,緣法,更為勝之。”
祁皎覺得自己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抓包的心虛緊張留下的後遺症,她現在又覺得釋念的話裡有話了。
有時候,和像釋念這樣的出家人,亦或是她師父懷吾真人那樣隱隱可以探知天命的大佬待在一處,確實容易生出迷惑,因為有些聽起來似是而非的話,其實是真的暗藏深意,隻是自己未曾聽出來罷了。
“正常正常,莫說出家人了,我們修仙者本來就對緣法十分看重。也不知道這次的緣法是什麼,倒也真是巧了。”祁皎說到後麵半句,卻不像是在對釋念說,反而像是在自己思考。
的確,祁皎原本是想自己來解決這個大麻煩的,但是祁典先她一步來了,後麵釋念也循著莫名的緣法到了此處。
祁皎覺得,按照這個順序,她家師兄應該也不遠了。
正想著,客棧的廊間似乎傳來些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