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澈想起兩個月前。
他察覺到了楚垣的異樣,和京城不同尋常的異動,懷著試一試的心情去尋了大哥。
而那時候,大哥盯著他看了許久。
沒有錯,就是盯。
之後,懶懶地坐在太師椅上,讓風奕把他們的計劃說了一番。
從那開始,他參與了這期間的一切計劃。
就連南宴悄無聲息潛入在民眾之中的軍隊,都是經過一次次暗訪,一點一點揪出來的。
為的便是,不傷到百姓。
他還想起,大哥與他曾在宣紙上寫過這樣一句話——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他曾經聽過很多關於太子府的風言風語,也曾經見過太子大哥的雷霆手段。
許多人說,太子其人,性狠辣,此人以手段殘忍著稱,並以凶殘的本性殘害手足,脅迫生父而穩居太子之位。
甚至有人說天啟若是落在他的手中,便是百姓之難,並且關於這一點,他曾經也擔憂過。
可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大哥,絕對是位好儲君,是天啟之幸。對於雲澈而言,權力地位他並不太上心,這從來都不是他所追求之物,他隻希望天啟國泰民安。
家中和睦,僅此而已。
雲澈寡言少語,看到那句話後,甚至連神情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變化,但那句讓他印象深刻的話,已經永遠刻在了他心裡。
他卻並不知道,雲璟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心懷大義之人,寫出這句話,也不過是在想起他們家小歡顏時,隨手寫了句她說過的話而已。
小丫頭總是巴巴地希望他做個好儲君,他果然,還是希望讓她高興。
雖然,這世界從未善待於他,但至少,讓她,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們對這一切早有防備,自然不懼。
楚垣自以為的萬全,其實早被攻破。
但,雲澈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有人趁這個亂子,對歡顏下手。
而他更沒有想到,對任何事情都不太上心的大哥,會這般在意歡顏。
;大哥,您可還好?;
雲澈沉了臉,看向一旁的下屬,;去宣太醫!;
雲璟眸光森冷,;不必,小問題罷了,修養一陣便好。;
即便是太醫來了,也沒有用。
雲澈皺眉,不太認同,;您是天啟儲君,應當愛惜自己身子才是。;
;不必,本宮的身子,本宮心裡清楚。;
;大哥!;
見他一口一個大哥喚得如此親熱,雲璟的神情有些古怪。
他們幾時這麼熟了?
對這位八弟,雲璟一向沒什麼感覺,他自出生便受母家庇佑,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再者不知怎麼,小歡顏似乎很是喜歡他,對於這樣的一個人,雲璟不厭惡反感已經很好了。
要說什麼兄弟情義,更是無稽之談,這一次的計劃,讓他參加,也不過是順便,僅此而已。
在雲澈看來就並非如此了,他們這一回一起剿滅了反賊,簡直就如,普通人家,會互相幫助的親兄弟一般。
皇家,那樣的感情很少,但是彌足珍貴。
雲澈見拗不過他,隻得退半步抱拳,他神情淡淡,;罷了,總歸,無論大哥您有任何吩咐,儘管吩咐澈。;
雲璟極少聽到這樣的話,又其實對方的臉上神情雖然很淡,卻沒有任何虛偽。
他神情更加古怪,隨口應了一聲,語氣甚至有些不自然。
一切塵埃落定以後,雲璟沒有第一時間到楚垣的麵前去。
而是先將歡顏的位置弄了清楚。
;小姐如今身在苗疆,應該是安全的,那些人不會威脅小姐的性命安全。;
雲璟之所以讓歡顏跟著那些人走,是因為她起身後,雙唇微動,說了一句,相信我。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小丫頭讓他相信她,他自然是願意信的。
雲璟緩緩閉了閉眼。
孩子長大了,偶爾放放手,讓她自己去闖闖也好。
連續過去了幾日,雲璟便後悔了,隻是因為苗疆那裡不斷地在傳消息過來。
那些人把小丫頭帶去之後,沒有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反而是好好地在伺候,甚至近來還在給她選男婢。
嗯,聞所未聞的可笑之物。
說是為了延續血脈。
他的女人,何時輪得到旁人來延續血脈了?
;風奕,準備準備,對外便宣稱本宮病重,我們前往苗疆。;
風奕頓了頓,;殿下,您如今的身子還需要將養,我等一定會去一趟苗疆,但不該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