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讓自己過度關注秦既明,但偏偏又無法移開視線。
想要閉上眼睛,又怕欲蓋彌彰。
隻能這樣若無其事地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繼續同他對視。
秦既明的手指上還有消毒濕巾的味道,淡淡的。他視力極優秀,更不要講這近乎嚴苛的搜檢。他這樣的目光,不放過平時緊閉的任何一絲嫩,肉,林月盈心跳愈來愈快,她擺動雙手,力圖提示他——
口水。
她的口水要流出來了。
林月盈不想在一個潔癖麵前暴露出自己的醜態。
秦既明終於鬆開手,看不出喜怒,他說:“吃了多少巧克力?”
林月盈的臉被他捏的發酸,此刻正悄悄背過身,用濕巾擦完臉後,才說:“……兩三塊吧。”
秦既明說:“彆讓我從你嘴裡掏真話。”
林月盈:“……好吧,可能五六塊,盒子就在桌子上,不信你自己去數嘛。”
話已至此,帶了點兒委屈腔調。
秦既明看了她兩眼,話才緩和些:“你有家族遺傳的可能性,這些話應該不需要我多講,月盈,你心裡有數。”
林月盈站好,低頭:“咱倆都好久沒見了,一見麵你就凶我,我好難過啊。”
她本身就是撒嬌賣乖的一把好手,否則也不會被秦爺爺又疼又愛地取綽號叫機靈鬼。論起可憐兮兮,林月盈若是論演技第二,周圍人無人再敢稱第一。
果不其然,秦既明不說重話了,隻抬手:“今天我隻當沒看見,收拾好你下午搞亂的這些,去洗個澡,明天和你一量哥吃飯。”
林月盈立刻遵命。
在家中,她要念書,秦既明要工作,家務一般都請阿姨上門。不過前幾日林月盈和朋友去英國玩、秦既明又在外地工作,阿姨惦念著老家的小孫子,請了一月的假。算起來,還要七天才能回來。
林月盈在秦爺爺身邊養得一身嬌氣,十指不沾陽春水,要她去菜市場,莫說分清韭菜苗和小麥苗了,她連韭菜苗和小蒜苗都分不清楚。
讀高中時她心血來潮,要給秦既明做午飯,剪了他辛苦栽培卻不開花的水仙花苗,以為是蒜苗,精心炒了一盤滑嫩的雞蛋。
炒完後,她一嘗,竟是苦的。
問了一句秦既明,就被他緊急帶去醫院催吐檢查。
在秦既明未回來的這三天裡,林月盈獨居,要麼打電話訂餐,要麼就是靠宋一量指派他家的阿姨上門,給林月盈做飯打掃洗衣服。
今天是個例外。
林月盈沒想到秦既明回來得這樣早。
她記得對方明明是晚上的飛機。
花了二十分鐘才收拾好茶幾上的東西,等她把客廳草草弄乾淨後,秦既明已經離開浴室去洗衣服了。這房子麵積不大,有些年頭了,原本就秦既明一人住,兩個臥室,一個書房,隻一個衛生間。
兩個人作息時間不太一致,這樣住了幾年,倒也沒察覺出什麼不便。
唯一令林月盈叫苦不迭的,是秦既明那一套好似從軍隊裡出來的嚴苛生活方式,見不得一點臟亂。林月盈和秦爺爺一同住在大院時,從沒有疊過被子,來秦既明這邊的第二天,就抽抽嗒嗒地擦著眼淚,學會了把被子疊成方方正正豆腐塊兒。
更不要說其他。
秦既明出差歸來,不想下廚做飯,訂餃子,圓白菜豬肉餡兒,傳統的回家第一頓飯。
林月盈下午吃多巧克力,胃口不好,添上幾分心虛,草草扒拉幾個就放下筷子,去洗澡。
月上柳梢頭,她在浴缸裡泡舒坦了,穿著睡裙,肩膀上搭著浴巾,懶懶散散地出來,一眼瞧見秦既明要來洗他擦臉的毛巾。
林月盈犯懶,將肩膀上擦頭發的浴巾丟到他胳膊上。
下一刻,那個大毛巾毫不留情麵地蒙在她頭上。
秦既明無情:“自己洗。”
“……你洗一個也是洗,洗兩個也是,”林月盈低頭拽頭上的毛巾,撒嬌,“幫幫我嘛。”
“不行,”秦既明拒絕,“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林月盈不開心了,她好不容易將毛巾扒拉下來,抱在懷裡,急走幾步。
秦既明正往盆中放水,林月盈呼啦一下,用力,將自己的毛巾重重地丟在他盆中,毛巾浸著水,蓋住他那雙漂亮的手,也賤了幾滴水液,落在他的手臂肌肉上。
秦既明皺眉。
林月盈氣鼓鼓:“都這麼久沒見了,你還是一直避著我。”
“為什麼避著你,你心裡不清楚?”秦既明抽出手,看著盆中的兩塊兒毛巾,他說,“好好想想,你都乾了些什麼蠢事。”
“乾嘛講這麼難聽,”林月盈站著,腳趾在拖鞋裡滑了滑,“也不算什麼大蠢事吧……不就是進浴室前沒敲門。”
她嘀咕:“你見誰進自己家浴室還敲門的呀,我朋友進浴室從來都不敲門。”
秦既明平和地說:“因為你朋友不會進無血緣關係哥哥的浴室。”
林月盈說:“說不定也會進呢。”
秦既明說:“那她進的時候,浴缸裡一定不會泡著一個全,裸的無血緣哥哥。”
他低頭,手避開林月盈的毛巾,隻撈起自己那塊兒,緩慢地搓:“難道你還不允許被看光的哥哥有少許羞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