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安靜的夜晚並不令人喜歡。
因它總會暴露許多本該沉默的心事。
林月盈問:“不進來嗎?”
“不了,”秦既明說,“公司還有事。”
林月盈說:“之前我在那邊實習時,也沒有見加班這麼頻繁。”
“多事之秋,”秦既明說,“就這一段時間。”
林月盈語調輕鬆:“那好吧。”
她低頭,打開包裝袋,看到裡麵漂亮的、沉甸甸的藏藍色盒子。
她喃喃:“好大。”
秦既明沒聽清:“什麼?”
林月盈說:“盒子好大,看起來不是戒指。”
秦既明笑:“當然不是,難道要我送妹妹一個象征單身的尾戒?不合適。”
林月盈用手指戳了戳:“那這個是哪個係列的?”
“我不懂,”秦既明說,“你知道,我不了解這些東西。我隻進了店裡,告訴他們,我想給我的妹妹送一個美麗的、能讓她叫出聲的生日禮物,現貨。他們為我推薦了這個。”
林月盈已經把這如海洋般深藍的盒子從袋中取出,袋子掛在手上,她單隻手操作有點困難,但還是很吃力地打開。
光華璀璨的鑽石項鏈出現在她麵前,優雅的白金和鑽石鑲嵌成美麗而輕盈的姿態,下麵懸掛的好似一滴淚。
林月盈說:“啊。”
她仰臉:“店員肯定騙你了,這個不適合送給妹妹。”
秦既明歎氣:“看來店員欺騙了我。”
“但我也很喜歡,”林月盈把盒子緊緊抱在懷裡,對他笑,“謝謝哥哥。”
秦既明說:“喜歡就好。”
他臉上又流露出看到她後自然而然的那種微笑,下意識伸出手,就像之前無數次撫摸她的頭發。但這隻手遲遲沒有落下,隻克製地觸碰著她跳出皇冠邊緣的一根發絲,溫柔地貼了貼,又若無其事地收回。
秦既明說:“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林月盈目送著秦既明離開。
人走之後,她才抱著盒子,返回行李箱處,慢慢地跪下。
林月盈重新打開,伸手撫摸著漂亮卻冰冷的鑽石。
她認得這經典的飾品,為愛加冕係列,鷺羽·冠冕。
一組適合婚禮的珠寶,最出名的還是這個係列的戒指。
秦既明可以送給她這個係列的所有作品——除了戒指。
林月盈慢慢呼出一口氣,她低頭,將這漂亮而昂貴的盒子放在李雁青送她的手工小車旁邊。
順其自然吧。
林月盈,她想,既然看不清未來,那就直接走吧。
誰知未來會怎樣。
誰知秦既明是否能忍得住一生。
她隻需做好自己的事情。
……
那些漂亮的生日禮物都被林月盈細心地放在舊房子中,但她暫時沒有心情去打理,區域賽將近,她又報了三門感興趣的選修課,幾乎要將自己忙成陀螺,每天都在不停地轉啊轉。
可林月盈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周末時,如果好友沒有時間,她就和舍友一塊兒,去逛街,在商業街二樓、個人的服裝店裡挑選衣服,林月盈口才最好嘴巴最甜,能把一件連衣裙從278順順利利地砍到159塊錢。她還和朋友一塊兒去逛夜市,坐在路邊小攤的簡易木桌旁,安靜地等著老板上烤好的串。
還要喝啤酒,要去酒吧裡蹦,要去……
林月盈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
她一直住在學校裡,周六周日,舍友們休息、不出去玩的時候,她就泡在圖書館或者社團活動室,要麼就是騎著單車在學校中一圈又一圈慢悠悠
地轉,太陽從樹葉紙條的縫隙中落下,灑了一地的漂亮光輝。
然後是區域賽。
雖然都在同一個城市,但為了防止意外,還是決定統一住在比賽所在大學附近的酒店。仍舊由老師統一帶隊,包了輛車,送他們過去。
林月盈不是主要的發言者,也鎮定,隻低頭玩手機,還是原來的開心消消樂,她從念高中一直玩到現在,沒事的時候就玩幾把。
李雁青的位子在她旁邊。
他昨天沒睡好,從上車後就一直睡,很安靜,很規矩,睡著後也不亂動,頭往後仰,枕著椅背,沒有粗重的呼吸聲,也不磨牙。
在林月盈又一次失敗嘗試的時候,李雁青醒了,他出聲:“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
林月盈順口說:“怎麼可能呢,我們學校宿舍不都是四人間嗎?”
李雁青有點無奈:“我是說,你回家後,還是一人住嗎?”
林月盈捧著手機沉思:“這可說不好,我已經有段時間沒回去了,說不定會有老鼠呀蟑螂呀什麼的……啊,想想就覺得好可怕。”
她身上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
“不行,”林月盈說,“我要打電話告訴阿姨,請她幫我整理一下家裡的衛生,曬曬被子什麼的……千萬彆引來老鼠。”